唐王朱聿鍵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剛才戰前為了身體更靈活，他扯下了之前保暖用的皮袍，露出了裡麵的山文甲。做為大明的親王，朱聿鍵身上的山文甲自然是做工精細，一眼就能看出和邊軍身上粗獷實用的甲胄有很大不同。但這也讓他在戰場上顯得極為醒目，很容易成為對方立功的目標。
百戰餘生的賀人龍自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趕緊帶著自己的親兵向著唐王的方向靠攏。但是還沒等他靠近朱聿鍵，清軍漢軍旗的第二次衝鋒就開始了。隨即秦軍騎兵們也呼喝著迎了上去，第二次對衝開始了…
其實如果單論馬上搏殺的技巧，這個時代首屈一指的肯定還是滿清的八旗鐵騎。西北秦軍雖然也是以彪悍勇猛著稱，但是單論馬上的武藝，還是稍遜一籌。如果在同等條件下，勉強可以做到二換一。彆以為這個差距很大，其它軍鎮還不如秦軍。就連每年耗餉101novel.com0萬白銀的關寧軍，也隻能做到三換一。甚至內地的騎兵連四換一都做不到，更多時候，內地的衛所明軍碰上八旗軍甚至可以用一觸即潰來形容。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在全麵換裝了登州造的軍備之後，秦軍可以說是刀快甲硬。很多時候漢軍旗的馬刀砍在秦軍騎兵的精鋼板甲上隻是留下一道白印，根本就造成不了傷害。就連曾經在薩爾滸要了明軍主帥劉鋌性命的清軍戰場利器破甲重箭，也隻能在精鋼板甲上留下一個凹陷，根本就射不透。
畢竟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再加上剛才一輪對衝之下，很多王府的侍衛在朱聿鍵眼前中刀落馬，他也不由得心驚肉跳。王府侍衛雖然說對唐王朱聿鍵是忠心耿耿，但是無奈馬上功夫和秦軍比起來還差的遠。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秦軍騎兵身上的精鋼板甲，這些王府護衛們沒有。所以對衝之下，王府衛隊的傷亡就顯得有些大了。
反觀秦軍這邊，在剛才的對衝之下，除了有四十多人被對方的鈍器擊落下馬，剩下的騎兵幾乎沒有什麼損傷。而漢軍旗的馬隊的傷亡就比較大了，僅僅是被砍落下馬的就有兩千多人。剩下的還有不少士兵已經帶傷，隻是還不至於立刻落下馬來。兩軍之間還沒有死去的傷兵痛苦的呻吟著，很多人已經肢體不全，但仍然沒有斷氣，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兩軍的第二次對衝，看著幾萬隻馬蹄從自己殘缺不全的身體上踏過去，將自己踏成肉泥，將血肉深深的踏進泥土，滋養這片古老的土地。
“上弩箭！”
“拉弓！”
雙方對衝的騎兵殺紅了眼，朱聿鍵也將手銃握在了手裡，剩下的王府侍衛又將朱聿鍵擋在了身後，周圍的秦軍騎兵們也主動的向著朱聿鍵這邊邊跑邊靠。
羽箭和弩箭在空中交錯，秦軍騎兵精良的甲胄又一次占了便宜，之後兩軍就轟的一下撞到了一起。萬馬錯蹬，咒罵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飛濺的鮮血，飛舞的斷肢，雪白的地麵被染成了血紅色。將軍騎兵飛速的掠過戰場中央，漢軍旗的士兵又有上千人落下馬來。
其實漢軍旗這些土生土長的遼東漢人士兵作戰技能並不比八旗軍差多少，但是他們大部分人身上隻是披著一層棉甲。隻有軍官們才有資格穿上鐵甲，而八旗軍則是人人身披鐵甲，其中紅甲兵還要身穿兩層重甲（一層棉甲一層鐵甲），白甲兵則是三層重甲（一層棉甲一層皮甲一層鐵甲）。所以，現在遇到換裝後的秦軍騎兵，這些漢軍旗一下子就被打的吃了大虧。
孔有德看著驚人的戰損比，不由得心頭直抽抽，這些士兵可不全是跟著他一起叛變過來的原東江軍士兵，很多是近年來招募遼東女真化的漢人重新編成的漢軍旗。成軍後一直都是由他和尚可喜耿仲明等人親自訓練，這些士兵的體魄和戰鬥技能以及戰鬥意誌，明顯要高出之前的東江軍一個檔次。甚至於有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又行了，覺得自己的實力可以找燕震報仇了。當年燕震殺掉他的親兵隊長，並且在海邊羞辱他的那一幕在他的腦海裡始終都揮之不去。可是今天他遇到的秦軍卻給他狠狠地上了一課，連秦軍這一關都過不去，如果遇到的是修羅營，又將如何？自己居然還想著找燕震報仇，真是可笑…
賀人龍這邊扭頭一看戰場中央，哈哈哈的狂笑了起來，仍然是隻有幾十人的戰損，這對於打了半輩子仗的賀瘋子來說簡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計。
“尕娃們！繼續上弩箭，接著揍他狗日滴！”賀人龍笑著說道。
“將軍，這修羅伯給的東西，真是好用滴很，額剛剛挨了三刀，一點事都莫有！這要是擱在以前麼，早就死個球了咧！”賀人龍身邊的一個秦兵操著濃重的秦腔說道。
賀人龍聽到親兵的話哈哈一笑，突然看見親兵隊裡一個少年不聲不響的擦拭著手裡的斬馬刀，眼神中透露出嗜血好戰的光芒。不由得說道“定國！你小子剛才可以啊！第一次上戰場就斬獲了好幾條賊兵的性命！沒看出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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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嘿嘿一笑，回應道“將軍，這才剛開打，後麵還有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子！好好滴乾，打完了仗老子要重重的賞你！”李定國的話讓賀人龍胸中升起了一股豪氣！
少年名叫李定國，對！就是那位在原來的曆史上差點逆風翻盤的南明晉王李定國。
李定國是延安府人，由於出身貧苦，無路可走的他十歲的時候跟著張獻忠起義。但燕震的出現使得張獻忠不再有機會為禍大明，而是提前去了閻羅殿報到，這樣剛剛跟隨張獻忠的李定國就又一次陷入了無依無靠的境地。好在那一戰之後，賀人龍在清點流民的時候，發現李定國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聰明伶俐而且虎頭虎腦的，想著這幾個小子在當時如果不管他們也多半是餓死，於是多少年隻會殺人的賀瘋子居然發了一次善心，讓這幾個孩子跟隨自己的大軍做些雜役。後來這幾個孩子總是偷偷的跑到校場看士兵們操練，賀人龍發現後覺得有趣就讓他們比劃比劃，誰知道這幾個孩子居然還真比劃的有模有樣。賀人龍畢竟也是在西北有頭有臉的人物，於是就托關係找來武師專門調教他們，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幾個孩子也長成了英武的少年，被賀人龍編入親兵營。
誰想到今天第一次上戰場，這幾個小子，特彆是李定國，就如同出了籠的猛虎一般，一柄斬馬刀舞的仿若風車。再配上苦練的出神入畫的馬術，在馬背上閃轉騰挪，每一次錯蹬都要有一名敵兵落下馬來，看的賀瘋子這個殺人如麻的主兒都直呼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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