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睿淵垂著眉眼，不疾不徐地給她繼續上藥。
“你乾嘛管我？”
黎依汐眯眼看他，忽然聲音清淡地問。
此時她背靠在浴缸裡，翹著兩條腿在邊沿。
任由他靜靜地給她上藥。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竟然對他沒有之前那麼排斥。
或許是因為他今晚竟然願意出麵保釋他們吧。
畢竟如果明睿淵不出麵，很可能就會驚動容家那邊。
黎依汐不想今晚的事情，給容天堯帶來什麼不利的影響。
隻是……
保釋完後，她以為她能回去。
沒想到他卻把她帶來了這裡。
見明睿淵沒有回答，黎依汐又繼續道“其實你不把我帶回來，我自己回去也能處理傷口。”
明睿淵抬頭去看她。
“你要怎麼處理？”
他眼眸深沉，就像一個漆黑的漩渦。
黎依汐挑眉“對著鏡子處理咯，我能照顧自己。”
明睿淵心口緊了緊。
克製著情緒。
黎依汐目光與他對視，“你不管我了還不行嗎？非不放過我？”
其實她更想問，他現在拿什麼身份管她呢？
他們早沒有關係了。
可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
畢竟今晚明睿淵來保釋自己，她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她不想跟他鬨得太僵。
隻是感激歸感激，之前對他的恨意並不能因此抵消。
明睿淵緊抿著薄唇，深黑色的眼底情緒複雜。
沒回答她的話，隻是繼續替她傷口消毒。
換了幾根棉簽後，又在她傷口上灑了消炎藥。
“嗚……”
這次是真有點疼了。
黎依汐咬牙隱忍。
倒是沒有叫痛。
告訴自己，忍忍就過去了。
果然，沒過多久痛意就減緩了。
明睿淵親自拿紗布給她包紮。
“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他淡淡地交代。
她沒有反駁，算是應聲。
“洗完了？”明睿淵收拾好藥箱，轉頭望她。
黎依汐聞言立即道“我一會自己起來。”
她還想繼續泡一會澡。
主要是不想麵對他。
這時候洗完了出去，難不成又要跟他同床共枕？
黎依汐下意識地有些抵觸。
明睿淵直起身子。
高大筆挺的身形立在浴室的燈光下。
黎依汐自下而上仰望他。
逆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明睿淵與她無聲對視了一會，然後扔下一句話。
“彆泡太久！”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
浴室裡安靜下來。
隻剩下黎依汐一個人的呼吸聲。
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感覺。
黎依汐隻靜靜地盯著天花板出神。
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
既傷精力，又傷體力。
她很累。
閉上眼睛，不知何時竟然睡了過去。
淩晨三點半。
萬物靜默。
明睿淵回到臥房，卻毫無睡意。
他手臂支在床邊，目光凝望著浴室的方向。
靜靜等了一會。
期待著她洗完澡，自己乖乖從浴室裡出來。
可黎依汐終究沒有自己出來。
他心口與眼底，同時泛起晦澀的皺褶，隻有黯然。
明睿淵起身，又去了陽台。
黑夜寂寂。
他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抽煙。
隻是這個時候，寒意凜冽，幾乎要滲進他的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