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不知何時起了一場大霧,朦朦朧朧的,把必登也籠罩在裡麵。
回過頭來時,馬掌櫃也消失不見了,必登若有所感,繞著湖邊走了起來。
果然,不到半圈,隻見三個小女孩,齊齊整整的坐在湖邊的廢舊報亭之上。
報亭並不是很大,小小的一個空間,充滿著老舊和褪色,就像是在此處已經佇立了好久一般。
頂上一個綠色鐵皮的遮棚擋住了外麵的風風雨雨,保護著狹小空間裡所有的存在。
本應該存放一卷卷報紙,一本本雜誌的地方,卻坐著三個小女孩,偏偏位置又安排得如此緊湊,明明是鳩占鵲巢,卻又恰到好處,就好像是這原本就是為這三個小女孩準備的一樣。
報亭裡靠在左邊的小女孩,有著雙馬尾高劉海,發質是鮮紅色,就像是長槍上麵的紅纓,上半身是一件緊身小禮服,下身穿著千層瓔珞半裙,裙子條條紋路似波浪般湧起,宛如逆重力而上,呈現出一條條反重力曲線,千層薄裙宛如千層浪。
中間的小女孩的前額是右斜著式長發,背後是長直發,黑色發質,身穿著牛仔上衣,牛仔褲,內襯一件黑色單衣。
這兩人的模樣長得一模一樣,圓圓的鵝蛋臉,額頭兩邊往外擴,又恰到好處的收回,鼻子纖巧,眉毛清秀,一雙眼睛宛如寶石一般晶瑩剔透,櫻桃小嘴下的唇瓣,微微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嘴唇兩邊的麵部微微鼓起,帶著一些嬰兒肥,有著鬆鼠的可愛,又像是無時不刻散發著嬌笑。
最右邊那個,和院子裡的馬雲鳳一般無二,穿著泡泡外袖上衣,公主裙,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她並不像旁邊兩位那樣直勾勾的看在眼前的和尚,她此時不敢正視必登,把頭偏向一邊,僅僅用餘光把必登打量。
“你是誰呀?”
中間的黑色長發小女孩語氣空靈,宛如不知從何處吹起的春風,帶著些許湖麵的濕潤,一股活潑動人的氣息撲麵而來。
“你也是來找我們玩的嗎?”
必登看不清楚麵前幾個人的真實身份,他雙手合十,低頭回答。“貧僧是六鳴寺必登,受故人之托,來尋馬雲鳳小姐。”
“你年紀這麼小,怎麼說話文縐縐的?難聽死了,你留下來陪我們玩好不好?”
紅色頭發的女孩子眉頭一皺,頗為不悅的說道。
看得出來在幾人之中,她好像是老大的地位。
這話一出,旁邊那個隻有點頭附和的份。“是啊,是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我們玩?”
“留下來?”必登頓時感覺不妥,可哪裡不妥也說不上來,隻好笑態可掬的說。
“那不如我帶你們到外麵去玩,在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不會呀!來這裡才好玩呀!”中間的黑色頭發小女孩隨手一招,不知何時,一串風鈴就掛在了報亭頂棚一角,在清風的吹送之下,叮當作響,自報亭之處而起,往兩邊蔓延而去,湖邊開出了鮮豔的花朵,搖曳生姿,芳香撲鼻。
在湖水的波濤吹送之下,幾條小船搖搖晃晃,有爭先恐後的穿梭其中,仿佛相互競技,分個高低。
紅色湖底的水中,魚蝦遍布,熙熙攘攘,嬉戲打鬨。
必登的目光不自覺被湖麵上的風光吸引了過去,這是和大海不一樣的風景,雖然沒有波瀾壯闊,可是彆有一番魚蝦暢遊,湖邊風貌。
“你看,美吧!嘿嘿。”
黑發小女孩一笑,雙眼都眯了起來,臉上冒出了可愛的小酒窩,就像是一個紅色的桃子,小臉微微抬起,就像是一個高傲的孔雀,想要彆人的誇獎一樣。
“美!”
必登聞言,掃了一眼女孩的嬌容,也不知道說的是人美還是風景美,這字一出口,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紅了,連忙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仿佛要在地上盯出一個洞來,好讓自己鑽進去。
隻是
他並沒有看見自己的雙腳,就連腿也沒有,仿佛自己隻剩下一雙眼睛,浮在空中僅僅能看見周圍的一切,唯獨看不見自己。
“呀,被發現了!”黑發小女孩驚呼了一聲,隻不過卻還是毫無意外的笑著,仿佛這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劇本,就等待著麵前的男孩子打開。
“你也發現了,連腿都沒有,你怎麼回去?還是留下來吧!”皺著眉頭的紅發小姑娘裡露出了得逞的表情,小臉上滿是幸災樂禍,古靈精怪的笑著,露出了幾顆亮白的貝齒。
“我如果不情願呢?”必登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的光頭,隻是他也沒有手,就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一樣,一點征兆都沒有,一點預料都沒有。
“你還想離開嗎?你怎麼離開?”雖然是疑問,可是最左邊的紅發小姑娘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就像是已經預料到了一切一樣,惡作劇已經成功了,你再怎麼說,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必登臉色一秉,沒有回答小女孩的問題,而是轉過了身體看著身後。
他想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可以離開,而不是花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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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看在自己站著的地方,有兩條白線延伸出去,這兩條白線相互平行,兩條白線的距離與肩同寬,白線的寬度是一個腳掌的橫向寬度。
延伸出去的路徑,就像是自己來時的路徑。
必登把剩餘的一雙眼睛順著兩條直線挪動著,一直往回走,一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