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文也不在意這是不是禁止喧嘩的藏經閣,直接針鋒相對的說道“怎麼?聽師弟你這麼說,你很有把握咯?已經淪落到可以教師兄做事的地步了,是嗎?”
在這一瞬間,必登的臉色就冷下來了。
他無意和他人爭執,可真的把事情都鬨上來的時候,再退讓下去,未免也太讓人看不起了。
“教你做事?嗬,我給你一個麵子叫你一聲師兄,可你要是給臉不要臉,那就彆怪師弟我教你做人了!”
必登聽他剛才的話也就知道,這家夥的師傅肯定不是四大執事,在身份上,對比自己就落了一層,再者說了,自家的大師兄還在呢?有人撐腰,為什麼還要慫?
於是直接怒懟了回去。
“你”
必文剛要發怒,可是卻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什麼聲音都吐不出來。
“佛門清靜地,禁語藏經閣,如果這位師弟還在這裡逞口舌之利,難免要向監察堂走上一遭了。”
必廣人未到,聲音先到了,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必登覺得一個強大的氣場充斥著整個空間,渾厚而又濃鬱。
“嗬”
站在龍樹祖師金琉璃前的那位弟子呼吸越發不順暢,等必廣卸下這個氣場之後,他才得以喘息,這個時候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喉嚨裡就像拉風箱一樣吞吐著新鮮的空氣。
一雙眼睛不知道是畏懼還是怨恨死死的盯著這一高一矮的兩師兄弟。
“必廣,你能照看一時,難道還能一世護著他不成?”
幸虧第五層這個時候沒有多少人,不然的話,今天的臉就丟大了,可即便是如此,該放的狠話還是要放的。
“這就不勞必文師弟費心了,這龍樹祖師的金琉璃貧僧看師弟也在這裡待半天了,過不去就過不去,何必要浪費這個時間?請退開吧!”
無形的力量撐開,把必文逼退了好幾步。
必登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兄,倆對目光相撞,能看出彼此眼睛裡的態度。
“好!好得很!”必文雖然沒有真正和他動手做過一場,可是也清楚,今天算是自己栽了,隻能轉身選了顆金紋舍利直接離去。
其實目標早就想好了,隻是總有點奢望,奢望可以得到祖師的施舍,如今技不如人,除了忍氣吞聲,還真的彆無他法。
不去理會這個跳梁小醜,必廣示意必登趕緊進入考驗,在這藏經閣也待有一段時間了,得儘快選好離開了。
必登很少遇到過這種與人相爭的情況,可並不代表他就是軟弱的。
就憑一個從未出過海的孩子,為了自己的小念頭就敢做一破船出海就能看出來,這家夥的膽子並不小。
龍樹祖師
一生疾惡如仇,公正不阿。
同時也是極少數對人類同胞下手的祖師,在他的世界觀裡,妖魔不一定全是壞的,人也不一定全是好的。
他的考驗也極其簡單,無非就是利益和原則的權衡。
可這個簡單,又恰恰是絕大部分人的絕望。
因為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的原則值多少錢。
十萬?百萬?千萬?
隨著籌碼的增加,你真的確定你堅持的這條路是對的嗎?
給10萬你殺個無辜的人,你殺不殺?100萬呢?一個億呢?
你和同伴在沙漠裡迷路了,現在你們手上有兩瓶水,每人各有一瓶,你能確定你隻守住自己的這一瓶嗎?你能確定你不去搶另外一瓶嗎?
你能堅持自己的原則嗎?
生命一旦觸及到數量,這個利益就不可估計,這無關道德。
妖魔橫行的世界尚且不能分黑白,在這人心浮動的世界,你能看得清嗎?
進入到這個金琉璃的世界之後,必登一直在做選擇。
龍樹祖師的考驗。
模擬的是他生平遇到的種種抉擇的事情。
比如說遲來的正義。
比如說埋沒的光明。
比如說人性的醜陋。
必登每次對這些做選擇的時候,都能感覺出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洗滌著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