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門外有個和尚求見,說是來找他的小師弟。”
謝玉東自從開始摸索謝文亭的布局之後,對和尚這個詞越發的敏感,先是愣了愣,隨後才回憶起,謝家還有那麼一個和尚。
“快去把人請進來,順帶著人去千層峰,把必登大師喚回來!”
“諾!”
謝玉東不清楚對方是否真的隻是那麼簡單來見自己的師弟一麵。
該有的布局卻不會少。
必廣初次見這矮子的時候,倒是吃了一驚,不過最後眼光倒是釋然了。
“佛門中人六鳴寺講經座下弟子必廣,見過謝家主。”
“必廣大師不必多禮,請茶!”
謝玉東把手一揚,底下的人就快速的動作了起來,兩人借此機會也是寒暄了幾句。
必廣涉獵許多,各方麵都能和這個世家子弟有著高度相同的認知和理解。
如果不是謝玉東知道對方和自己是第一次見麵,恐怕還以為自己和他是多年的老友。
兩人暢談到歡喜之處,甚至還哈哈大笑。
謝玉東擅長於推演大勢,看清格局,雖然謀略不成,可眼光不低,索性也不指點江山,倒是抨擊時事。
必廣則擅長管中窺豹,知一曉二,從小方麵的情報中就能摸清整體事件的脈絡,雖然並非百發百中,但也能做到有的放矢。
一人眼光高明,一人針砭時弊,兩者倒是相得益彰。
更可貴的是,謝玉東哪怕耍了一點小把戲,必廣雖然看出來了,但也不點破,反倒是花花轎子人抬人,把謝玉東的虛榮心好好滿足了一番。
“哈哈哈,玉東和大師一見如故,此番失態倒是讓大師見笑了!”
“家主有真性情,談何見笑?佛門中人追求的莫過於真,與人為真,與佛為真,倘若這個世界像家主這樣多了幾分真誠,隻怕不會淪落到今天。”
謝玉東見這個和尚閉嘴不談交易的事情,一方麵感歎他的沉得住氣,另一方麵也想把必登喚過來,免得讓他覺得自己怠慢了。
不過想起那個小和尚,他又回憶起了那個待嫁閨中的人兒,眼中又多了些許感傷,儘管這段時間隱藏的很好,把自己沉浸在那些日常的事物中,可真正接觸到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家主為何歎氣?莫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不成?”
必廣心頭微動,出寺門的時候,他還觀看過必登的燈牌,清楚他還活著,同時也知道小師弟會在這個人手下修行一段時間,所以為此搞好關係也是必然的。
“也不算什麼煩心事吧!大師覺得姻緣二字何解?”
話都說開了,心裡麵的鬱結自然是不吐不快。謝玉東發現他很喜歡和這些和尚聊天。又或者說這些和尚的確會討人歡心,也難怪他們能夠繁華世間如此之久。
“情之一字,我原本以為家主這種宏圖偉略之人不會困擾才對,哈哈哈哈!”
誰知道必廣卻是笑了出來。
謝玉東看他如此姿態,眉毛也慫搭了下來,嘴裡發出了哈哈的聲音,雖然也在笑,黑臉之上卻儘是苦澀。
“是啊!明知道答案的事情,卻偏偏還要為之所困!著實是可笑!”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手下的人卻過來跟他報告了一些事情。
一時之間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必廣,他還是斟酌著用詞。
揮揮手讓下人都散去之後,他才緩緩把話語給說出來。
“說起來大師今天過來也是不敢巧,玉東前段時間”
索性就把前段時間拜托必登的事情和盤托出,他清楚眼前這個和尚的目光如炬,越多的謊言隻會給自己帶來看破的羞辱,把一切擺到明麵上,恰好就是雙方都想要的答案。
必廣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思百轉的他哪裡不明白這個家主的無奈?可是明白又能怎麼樣呢?
正如自己無法改變小師弟的結局一樣,謝玉東也無法改變謝南星的結局。
隻不過一個還沒有認命,一個已經無計可施罷了。
“貧僧師弟倒是給家主添麻煩了,說白了,貧僧這次也隻是來見他一番,也好告個彆,如今看來佛意如此,倒也不好過多強求!”
“如果家主早日找到了我家的小師弟,還請代我轉告一聲,就說必廣愚鈍,此間不能明了,到靈音去尋佛了。”
說罷,也不久留,拱手便退,瀟灑如風,看的謝玉東好生羨慕。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不因困頓而停,不因煩惱而止。
大概他在人間能夠捆住他的也隻有這一份香火之情了。
古時候有奇人,早上駕車而出,也不用韁繩,任由馬兒自由奔跑,馬兒在哪裡停下來,他也在哪裡停下來,如果遇到擋路的石頭便會放聲大哭,遇到漂亮的景色便會高興的手舞足蹈,到了晚上,馬兒就會把他原路帶回家。
必廣和這種奇人,在精神上的有著高度共鳴。
他並非不懂什麼教養什麼條律,他什麼都知道,但他卻不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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