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東聽著手下人的彙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楊家人從地下那邊出來後就跑了?”
他再三確認後,內心也感覺到一陣後悔,他原本以為謝文龍才是這次清理門戶的重點,沒想到真正的重點是那群凡人所掌控的實驗室。
許久過後,他才歎了一口氣“呼,也許魔道本就在人心,正是因為那群人心裡的惡,所以才有這場劫。”
“楊家人啊!也算得上是狡猾!”
得知實驗室下麵被破壞的七零八落,但是東西卻被擄奪一空之後,謝玉東也沒有多說什麼。
正好省掉了對楊家的補償不是嗎?
反正他也不知道實驗室裡麵的東西有多貴重,他也不會太過心疼。
可是對於鳳儀樓那群吸血鬼的補償,什麼礦產,什麼碼頭,什麼產業,什麼寶物,什麼靈藥,那些價值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聽起來都心痛。
而且最心痛的是經過這一次,邯州雖然依舊是謝家的,可是暗地裡就不清楚是什麼心思了。
老虎強盛的時候沒人敢來捋虎須。
可是老虎打了個盹,人們的窺探之心就多了不少。
如今謝家可是真正的跌落,很難保證那些家夥不起彆的心思。
隻是還沒來得及多想,謝玉東心頭就是一顫,抬頭冷喝一聲“誰?”
門外的聲音立馬就響了起來“飛龍兄,深夜拜訪,實屬冒昧,還請恕罪呀!”
謝玉東腦海裡仿佛湧入了那些痛苦的回憶,他不知是哭是笑,臉色幾番變化後,從牙齒之間擠出了那麼幾個字“程!法!天!”
“正是在下!”
書房大門之外的男人,身長八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豐神俊朗,正是禹州程家大少爺。
謝玉東從椅子上走了下來,親自出去把人迎了進來。
“飛龍兄彆來無恙啊!”
看著眼前這個矮子,鬢發之間多了幾絲斑白,程法天語氣略帶溫和,隻不過這種溫和是高高在上的溫和,帶著對世人的仁慈。
隻有麵對施舍的對象才談得上仁慈。
謝家和程家已非從前。
“彆來無恙,程兄可是風采依舊,嗬嗬,更勝從前了。”謝玉東看著那張幾乎沒什麼變化的麵容,在五年前的自己怎麼會想到,五年後的再次重逢,竟然是如此作態。
當年的宏圖大略,當年的意氣風發,在這一場剿魔之戰中,已然變成了昨日黃花。
“哈哈,軍中莽漢比不上謝兄你的操勞,程某這幾年因為邊境安穩,倒是歇了好些時間,這不是靜極思動,又恰逢邯州風雲際會,這才得以和謝兄相見嗎?”
程法天在主人的牽引之下坐了下來,兩人許久不見,寒暄幾句是要的。
“唉,程兄,你可彆取笑我了,來,喝茶!”謝玉東雖然是五短身材,但是待客之道卻沒有半點偏差,隻是姿態難免落了一些不雅。
“嗬嗬,茶我就不喝了,剛才又看到下人連連上來,我深知謝兄家務繁忙,隻是心頭有意,不吐不快,還望恕罪!”
程法天端起了茶杯又放下,他知道這茶一喝起來就沒完沒了,以前可沒見謝黑子有這副習慣,可見是當了家主之後,這些隻看麵子的東西就多了。
他是一個軍人,麵對這些應酬最是煩燥了,明明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扯來扯去,實在是太不應該。
卑劣的野狗不喜歡直來直去,但更不喜歡繁文縟禮。
“程兄還是先喝茶吧!”
謝玉東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的念頭,他哪裡不清楚對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可是他要怎麼說呢?
“哦?”程法天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內心閃過一絲詫異,原來這家夥也會妥協,也會去考慮退路。
“家主若是有所想法的話,不妨告知於我,也好讓我做個準備!”
五年前他來到這個房間,和今天他來到這個房間,要求是一樣的,隻是目的已經截然不同。
因為程家已經絲毫不忌憚現在的謝家了。
屁股決定腦袋。
不同的實力,不同的位置,有著不同的考量。
但是無論怎麼想,程法天都認為謝玉東不可能拒絕這個巨大的誘惑。
謝家入世的這段時間都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了,地方和燕京並不是一夥的,世家和世家本身也是競爭關係。
現在不抱團取暖,難道等彆人各個擊破嗎?
謝玉東聽出了眼前男人語氣裡麵的不耐煩,他歉意的笑了笑“並非玉東不識好歹,隻是眼下家族正值大難,我分身乏術是其一,其次是婚喪嫁娶,禮不可缺,謝家元氣大傷,就算是彩禮現在也怕丟了麵子,再者說來,那位姑娘的心思還是見上一麵為好!”
程法天聽出了裡麵的婉拒之意,隻不過很多事情都是要爭取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嗬嗬,家主說的有道理,此事確實不是當下可議,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家主還請保重身體,留步!”
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謝玉東覺得天靈蓋都在顫抖,這毫不客氣的做派,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