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州,謝家,楊柳岸。
夜色茫茫,謝家的各處戰場卻依舊如火如荼,自上而下看去,可以看出,依舊有5個巨大的滅靈虛影,做牛,蛇,馬,羊,雞狀鎮守著緊要關卡,其中一些要道還被莫名的氣息籠罩著,形成一個個囚籠之勢,使人不可輕易突破。
曉風殘夜,隨著一絲絲夾雜著血氣的風絲搖動,葉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大喝一聲問道。
“劍目弟子,歇息得如何了?”
“回首席,已無關大礙!”
“嗬,早已饑渴難耐!”
聽著中氣依舊飽滿的聲音,葉休那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厲色。
“好!既然如此,那就莫要再等了!即刻毀了此處!”
“結瀟湘川茫劍陣!”
“諾!”
隨著一聲令下,一把把長劍被祭起,隨著劍氣在燃燒,一根巨大的湘竹虛影開始自無變有,化作凝實。
這湘竹衝天而起,葉葉相連,根枝交疊,每張葉子宛如一把利劍,銳齒寒芒,劍氣逼人。
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可偏偏以一化百,盤根紮須,形成了好大一片竹林,劍氣騰騰,殺意驚人,遮掩住了天上星月,使得星光月光不敢灑下,驚動住了湖下閻王,使得碧瀾劍主重現人間。
清風撲麵,錦袍罩體,身影不過六尺,也算是以劍同高,隻不過憨厚的臉容下儘是麻木的殺意,單薄的身軀滿是如龍的氣血。
“在下葉家劍目首席葉休,請,謝家之主殯天!”
葉休神色冷漠,白發飛舞,已經是殺意入骨,他此時壽命不止減半,還因為失去氣運遭受國運的打壓,接下來的苦戰贏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此刻早就是將生死置於度外了。
眼看前方出來的那人,如此年輕而又身材矮小,恰逢夜色不見麵目,其氣勢又如此的驚人,隻當他是那謝矮子,正打算一口作氣,摧枯拉朽。
底下人自然也是在這言語的激怒之下,發出陣陣低吼,那瀟湘之竹隨著他們的再次怒吼,更加是染上了一層血色。
“請,謝家之主殯天!”
瀟湘陣法夾著殺意直衝雲霄,隨著一陣沙沙葉子聲響起,殺機隻此一瞬,頓時傾瀉而出。
“請,謝家之主殯天!”
又是一陣喧囂,那竹子就像是雨後的春筍一般,開始不間斷的出現,隨後猶如暴雨傾盆,飛瀉而下,快而又狠!
眨眼之間,那六尺身影已被竹林覆蓋,劍葉磨人,眼看即將千刀萬剮而死,隨後這片竹林會在穿過他的身體後直入泗水,覆滅整片生機,絞殺所有靈氣。
隻是,那六尺身影嘴角一勾,伸手一拿!
那潑天劍陣,居然在此刻,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不,不是定住,是被緩速到了極致,宛如靜止!
“燒香拜錯墳,幾位,找錯祖宗了吧?”
隨著這句戲謔的言語吐出,鋪天蓋地的洪濤從他背後湧出,一如淮河源頭的那個缺口,爆發無邊的水災。
隻是這波濤,內涵凜然劍氣,加持橫江劍勢,奪人心魂之時,卻又揮之如臂。
一朵又一朵的浪花,在波濤中湧起,自洪水中泯滅,生幻不息,明滅不定,此時的六尺身影夾雜在其中,卻如同一輪浩浩明月,當空爭輝。
竹林和波濤相交之時,首當其衝的葉休嘴角溢出了一縷殷紅,他死死地盯著眼前這一幕,口中吐出了那幾個字。
“春江花月夜,海上共潮生!”
底下人手雖然並非全部見多識廣,但也有一兩個認出了此人的身份,紛紛驚呼而出。
“平海劍法?”
“謝文龍!”
“他怎麼還沒死?”
“快看到他氣息,莫非踏入了那一步?”
“還沒有到鎮壓當體,自成天地,他並非踏出!
他,他活出了第二世!”
平海劍法和瀟湘劍陣本來拉扯得有來有回,畢竟平海劍法重在防禦,可眼下葉家人人心不穩,陣法這樣也就歪歪扭扭,最開始引發千百條竹林的竹子也是時隱時現,這怎麼能抗衡呢?
於是就在這一聲聲的驚呼之中,氣勢低落,慢慢的被壓迫。
可劍修,其實如此輕易便可屈於人下?
雖然謝文龍在他們的眼裡是一座大山,可,這大山風吹雨打這麼多年,早就不是壓在他們心頭之上的巨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