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南海的一處遊輪之上,道衍等人卻是興高采烈,因為這次的收獲頗豐,反倒是必岸有些悶悶不樂,看了一眼躺著在信號架旁的必空,眼底又閃過了一次惱怒。
“這一次回去,魔道怕是徹底入了國運,我們要過得更難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撈了一筆,比起其他人來倒也不算太差。”道衍看著波瀾壯闊的大海,頓時心生一陣豪氣,對這次的收獲也不再是那麼激動了。
這遊輪雖大,上麵卻隻有幾人,說話倒不必太在意。
“師叔你的意思是說?魔長道消,那群牛鼻子要遭殃?”必顏從來都喜歡附庸強者,早早就靠了過來。
反倒是必庸,他深知這位師叔的脾性,知道靠他太近的人都沒有什麼好結果,於是早早就避開了。
道衍頷首,看了一眼這個大師兄的二弟子,在他心裡麵,倒是覺得這位更合適去做下一任的監寺。
必庸眼光看得遠,就是做事不夠大氣,總喜歡在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難以首尾兼顧,同時心裡也放不下東西,有什麼都擺在那張臉上。
正所謂不聾不啞,不做家公,任何一個當家的,做事情要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整個家就會雞毛蒜皮的事一大堆,越是喜歡較真,彆人就越會給你挑事。
要是讓必庸上去,六鳴寺的破事這麼多,還看不見輕重緩急,把任何事情都一視同仁,那注定走不遠。
隻不過這種事情又不是他決定的,隻是在心裡想想罷了。
“你這次曆練也看到了,整個道門除了神霄派的丫頭片子能夠撐得起場麵來,其他的那些對付魔氣,就是疲於奔命啊。”
“道門這些年太安逸了,除妖的除妖,喊著滅佛的滅佛,也不想想人界的敵人是哪位,當年驅逐魔界,誰出的力氣最大,現在反倒是想站過來了,隻不過最佳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反應過來還有什麼用?”
道衍歎了一口氣,說起來佛們也是背了一大鍋,誰能想到姓吳那小子這麼小心眼,當年就鬨了些不愉快,結果一本西遊記就把他們的名聲落得如此下場。
雖然說自己這一群人也擅長算計,隻是該出力的時候從來沒有後退過吧?為什麼其他人的意見那麼大呢?
說起來自己隻不過是看大勢的方麵精通了一些,這就鬨得彆人看不過眼了。
可是該勸退的時候自己也勸了,也沒見他們聽。反倒是每次摔了個大跟頭就怪佛門太勢利。
道衍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太良善了。
“師傅的意思是,當代魔道會成為顯學?”必岸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意有所指。
顯學的意思可以追溯到韓非子所寫的《顯學》,其意為顯赫一時,為當世所追捧的學科,當時韓非指的是儒墨。
用在這個時候指的是,當代修行法門的主流。
“你看事情也是顧頭不顧尾,有那老頭子在,怎麼會讓魔道成為顯學?更何況那些魔崽子,一個個都猴精猴精的,整天都想著躲著霍霍人,怎麼敢光明正大的出來呢?”
道衍看著在太陽底下波光粼粼的海麵,笑罵出聲。
一般人隻看到這美麗的表麵,從而誘發出心裡的美好,可是道衍卻能透過那些耀眼的光斑,直視到那波濤洶湧的黑暗。他罵完過後又臉帶愁容問道“你覺得當今這個時代,百姓過得還好嗎?”
看著這畫風突轉的師傅,必岸有點拿不準他的意思,隻好老實說道“縱觀曆史,當今時代百姓少有愚昧,正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百姓能有榮辱之意,可知其衣食之足,雖禮儀有所缺,倒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加上國運係統的挾持,倒也算是還好。”
少有愚昧,指的是輿論和思想都被正確的引導,而不再落入世家大族的片麵之中。
有榮辱之意,指的是大家都有了一個國的概念,一個集體的概念,所以在這個集體之上,個人的榮辱考慮的倒是要全麵一些。
至於其他的衣食,那就是簡單的字麵意思。
而的最後那一句話才是重點,它的意思是事實是不能更改的,但是把人們的期望打下來,那麼對於現狀自然就會滿足了很多。
道衍自然是聽出來了他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感覺不滿意。
反倒是必顏接過了話茬。“師叔,你的意思是說,越是美麗的東西,越危險嗎?”
道衍聽後這才點頭讚道“說的好!必岸啊!有空多向人家學習,你但凡有必顏一兩份眼界,我也可以放心進閣了。”
進閣,指的是丹閣。道衍早就達到了可以進去的條件,隻不過放心不下寺裡的恩果,這才奔波在外。
聞言,必岸唱了一句佛號,笑道“必顏師兄眼光深遠,韜略不凡,弟子自然是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