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屍爐底,偏南方向的一個密室內,楊冗臉色微微發暗。
“楊青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自己沒用,還怪我出手?”
“監察者大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您答應我的事,你不會忘了吧?”說這話的是一個衣服儉樸的中年人,他有著一雙較大的耳朵,耳朵向外微微彎曲,如同兩個勺子。
楊冗聲音一沉“話不是這麼說,還要怎麼說?當時你說要在底下鬨事的時候,我也沒有多加阻止啊!
現在跟我嫌人死的少?那你當時怎麼不尋一個厲害的東西?現在來跟我說要把東西要回去,你是在做夢嗎?”
那楊青庭說到這裡,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心疼之色“可……就那麼幾具屍身,他們身上的都是一群破爛,我怎麼……”
“你吃虧是你的事情,彆跟我來扯這麼多,當時的約定也早就一五一十的說明白了,現在來嫌少……這未免有點不厚道吧?”
曆朝曆代以來,兩人合作之間,最難做的事情就是分贓。
得不到預期效果,有人會在那裡喊。
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人會在那裡喊。
貪心不足蛇吞象,有人會在那裡喊。
楊冗眼睛有些發紅,看上去就像惱羞成怒了一樣。
“而且你要怪也不能怪我,這件事之所以那麼快被平息,相信你也知道是誰所為,我……最多也隻能在規則之內辦事,”
“而且我再多一句嘴,如果下一個旬日,那個人還在的話,恐怕依舊會像那天一樣,你得不了什麼好。”
這借刀殺人的算盤,叫楊青庭咬緊了牙關,可又是無可奈何。
兩人合作,坑殺自家人,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都是為了各自所需,談不上什麼情深意重,自然,楊青庭也沒有那麼天真。
“你是監察者,萬屍爐底下,你要辦一個人還不容易?”
楊冗聽到這句話,臉色更黑了。
“我要做事,用你來教?你還是管好自己吧!記住,這是你在求我,不是我眼巴巴的過來求你!你能走到什麼地步,是你的造化,不要指望我會出手幫忙。”
監察者這個位置沒有那麼好當,或者說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容易做的,一個位置油水多了,自然有人盯得緊,他雖然答應和眼前這人合作,但也僅僅隻是合作,畢竟誰能保證楊青庭……不是他人的刀呢?
“可那一具變異屍身是……”楊青庭臉色也好不到那裡去,他還想爭辯一番,想懇求楊冗的憐憫。
隻是不會有人聽的。“我乏了,你走吧!”
楊冗將他趕出去後,這才回過頭來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情報。
上麵的圖片正是楊真的一家子,附帶的表格下麵記載的是這些人從小到大的經曆,事無巨細,全部都表列在上。
也正是如此,楊冗才覺得不可思議。
看這家夥,從小到大的經曆,應該是個偷奸耍滑,欺軟怕硬的家夥,怎麼跑到摸著天這邊來,反倒蠻橫起來了?
人的作風行動不會突然之間改變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使得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大。
楊冗甚至根據他的作風還懷疑,是不是楊世閔沒死透,可是根據這些年的修行經曆,一個人死了魂魄有沒有被拘去,他應該一眼就能看出,那天在山頂之上,也確實沒有多少的端倪。
可為什麼隻上來這山頂一天?
就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楊冗不理解,但是他看著實習生三個大字,心中就有了想法。
他要是個自由身,自己恐怕還奈何不了了他,等著吧,等他正式加入了明正堂,有他好受的。
至於楊青庭……
這個人已經完全入了魔,眼裡麵除了利,幾乎已經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不管他是彆人的刀也好,還是單純的蠢也罷,離這家夥遠點就是了。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警報聲響起,他嚇了一跳,解除了門口的結印後,連忙往外麵走去。
隻見環廊上烏泱烏泱的一堆人,圍在一個房間門口,似乎在討論些什麼。
順著環廊往上麵走去,楊冗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圍在這裡乾什麼?誰肆意破壞結界導致警戒拉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依舊是老一套的先扣帽子,眾人才紛紛讓開,使得楊冗能夠看到裡麵的畫麵。
隻不過等他邁步往裡麵走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卻是讓他心頭狂跳的。
隻見裡麵一句屍身臉色發青地一頭栽在地上,一副掙紮著往外爬的模樣,披散著頭發,形同惡鬼。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叫楊育平,是嫡係子弟。
“這個人我好像認識,是一個族叔,育字輩的……”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臉色發青?是中毒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那個監察者說,萬屍爐的警戒響了,如果是中毒的話,那麼會是誰破開的結界?”
“費那麼多話乾什麼?先把他魂給抽出來,然後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