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看見自家弟弟的慘狀,下意識就衝了出去,隻是有人比他更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限製在了原地——是翟叔。
“小心,這大雪有古怪。”
翟叔的一句話就像是雷擊一樣劈在他的心頭,又如同是淡霧山門裡的銅鐘,把這個悲傷的漢子敲響,教他認清現實。
老大睜著猩紅的眸子,整張臉越發扭曲。
天地無聲,雪花依舊。
地上的碎肉並沒有阻止一個個腳印的靠近,相反,也許是血腥味的誘惑,它們仿佛靠得更近了。
“聽見了嗎?”就在這時,嘶啞的聲音傳來,好像揭開謎底的答案。
“什麼?”有人不解,側頭詢問發出聲音的那人,隻不過目光依舊盯著外麵的大雪,試圖看出些什麼不同。
老學究沒有計較之前這夥人的嘲笑,而是老實回答“腳步聲……”
“閉起眼睛!”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一道槍意驟然而起,如龍攪動而去,激起漫天的雪花,混雜在一起如同龍卷,緊接著,雪地之中有著藍色液體紛飛,一把灑在了其中兩個腳印之上。
此刻,隨著那兩個腳印被大雪覆蓋,在那兩個腳印的前方,卻沒有再出現新的腳印了。
眾人轉頭看向出槍的人,是翟叔,他手中拿著一把紫金長槍,雙眼緊閉,如同失去了眼睛的江湖俠客,耳聽八方,待敵人發出些許的聲響,頃刻間就能把他們撕碎。“這裡是霰雪峰,有一隻雪妖……”
俠客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等待其他人閉上眼睛。
魯家兄弟速度最為敏捷,等他閉上眼睛的時候,現場的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在這個菠蘿頭上麵的腦海裡,很快就出現了那麼一個畫麵……風雪連天,在這片鵝毛大雪中,一隻隻雪怪露出貪婪的神色,四麵八方的圍了過來。
它們全身潔白無比,通體晶瑩,大部分由雪組成,怪不得剛才那道刀意未能見效,要是不看出它們的弱點,隻怕揮刀1萬次,也不能對它們造成一分一毫的傷害。
隻不過這些雪怪,卻如同一隻是傀儡一樣,在頭頂之處有一條線,隱隱約約通向天上,就仿佛沒有幕後主人的操控,它們是無法行動一樣,又好像一個個充電寶,通過頭頂那根線進行連接,才有電力供應,否則的話,就行動不了。
第2個閉上眼睛的是蕭淮,那個麵容憨厚的青年。
“是一隻雪妖!”
他看見了……他看見這些雪怪背後那如出一轍的靈神,妖族大道的天賦流轉在上麵,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彆。
沒有差彆的妖族大道,意味著這些靈神的主人天賦,根基,血脈,純度,保持在相同的水平才能達到,這是任何雙胞胎都做不到的事情——除非它們原本就是一體的。
最後閉上眼睛的是嘲諷老學究連官都做不了的男人,他叫席柄常,他看向的是那一片片的刀鋒……是的,在他的眼中,那不是雪花,那是刀鋒。
出於謹慎的目的,翟叔沒有繼續出手,而是選擇站在原地觀望。
果然。
那一隻隻透明的腳步靠在了臨時的避難所之外時,它們沒有繼續前進了,而是開始密密麻麻繞著他們走。
“他們隻會經過有雪的地方,我們這裡是安全的……”魯家兄弟這句話一出,周圍人都是鬆一口氣。
看這情況的確是這樣,因為閉著眼睛的時候,他們真的隻能聽見雪被摩擦的聲音。
在樹木的遮擋下,這個斜坡——足夠安全。
隻不過,隨著腳步的越來越多,他們也開始聽見了那些踩碎雪花的聲音,那是如此的密集——來自於他們頭頂之上。
席柄常吸了一口涼氣,猛的睜大了眼睛,任由冰冷的空氣肆虐自己的胸膛“他們……想把我們活埋?”
隻是身體的冷遠遠不如心底的冷,死亡的恐懼壓來,那些腳步聲如同死神搖響命運的鈴鐺,在對著他們呼喚。
是的,活埋!
翟叔聽到這話,猛的回頭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責備他的動搖軍心“那得在這幾棵大樹徹底斷裂之前——”
說罷,翟叔將手中的長槍一緊,紅色的氣勢便在槍尖凝聚,緊接著又聽到他冷聲喝道“老學究,起墨!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