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勒”看著近乎奄奄一息的女孩,眸子裡並沒有半點憐憫,也沒有問清楚事情真相的意思。
在這個時候,事情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上位者作出的決定,必須要符合當下整體的利益,而整體的利益,隻適用於大部分人。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資源是有限的,不可能兼顧到每一個人的利益。
天江水君的怒火,需要鮮血去澆滅,哪怕是最簡單的以命換命,魔宗至少會失去一個金丹真人。
更何況,雨墨不僅是水君的孫子,還是水君的傳人。
水君現在隻是發著大水,就代表著他還沒有親自動手的意思,如果魔宗還接不下這個麵子——到時候就是燕京對涼州和荊州做割舍了。
到了那個時候,懷著憤怒的神君會走出自己的道場,踏入西北的荒涼之中,和彌勒進行一場“天人”的博弈。
華夏官方會第一時間對涼州宣戰。
屆時,戰鬥的餘波能夠掀開半邊的涼州,魔宗的子弟會在這場浩劫中所剩無幾,魔教的崛起將再次沉淪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彌勒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
這並非在開玩笑。
沒有人能夠忽視一個沒有門派,沒有勢力的元嬰。
華夏也不允許自己會失去這麼一個高端戰力。
畢竟水君可不是北邊那些初入嬰級的土狗,以為踏入了神君初期就有著主宰大陸的本領,他可是早已成名的老牌元嬰,兼荊州天江氣運多年,牽扯的因果無數。
凡人不知天命,去罵他兩句隻是少幾分氣運。
可修者如果口出狂言,冥冥之中自有國譴。
這還隻是口角之惡,如今魔宗卻是實實在在的屠了他的子孫。
這份滔天的因果,用什麼去洗漱?
彌勒不敢去賭他的仁慈。
因此他自己也不能仁慈!
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女孩子的心頭,那雙睜開而無法視物的眸子,終於黯淡了下來。
在這片空間之內,沙塵暴停止了,沒有了呼嘯的風聲,沒有了飛沙走石,沒有了惡狗喘息。
尹熙在這一刻回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待過的孤兒院,那個時候的午間,也是這麼安靜,就好像大家都睡著了一樣。
事實上,大家都沒睡著,大家隻是閉著眼睛,卻畏懼於護工的脾氣,隻能躺在床上不敢出聲。
在這個時候,尹熙最喜歡的就是握著身邊小朋友的手掌,緊緊的攥在一起,哪怕出汗了也不鬆開,仿佛這樣就可以“反抗”護工們的“暴政”。
後來,那個小朋友被人接走了。
同床鋪來了一個新的小夥伴,新的小夥伴很容易睡著,眼睛一閉,小小呼嚕聲就起來了,神奇的是,聽著這個小小呼嚕聲,尹熙就可以睡著了。
後來,大家都能睡著了。
睡著的時候,都不會再去想那些平時來陪自己玩的誌願者哥哥姐姐,也不會記掛那些有愛心的各地人士,更不會想起那些和小夥伴一起玩的歡聲笑語……
還有很多很多。
隻可惜,現在的她還沒有睡著,此刻的“彌勒”正踩在沙子上,腳下發出細細的摩擦聲,緊跟著,布滿肌肉的手臂就開始蔓延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朝戒刀上麵攀附過去,如同北歐神話中,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持有的寶劍雷沃汀,傳說雷沃汀是由火焰鑄造而成,光芒如同太陽般耀眼,隻有蘇爾特爾才能夠握緊它。
當然,此刻握在“彌勒”手上的,也不過是一把牧魔人的常規戒刀,遠遠沒有神話傳說的那般瑰麗,但是蘇爾特爾把劍投向天空的時候,會點燃大地,出現類似火山爆發的情況。
可“彌勒”手持的戒刀,不僅能掀起火山,更能夠斬滅火山,劈開大地,畢竟,武器再強,那也得看落在什麼人的手裡。
嬰級的強者,在這個世界裡,就好像是電腦中無法根除的病毒,不,比病毒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