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是風——
是大風——
是大寒風——
是大夜寒風——
風把雪花卷起,堆成一浪一浪的波滔,朝著冀北的那一座孤城刮去。
在這片冰雪地裡,冷,變成了一種顏色。
或者說,一種痛楚。
吹來的風如同刀子一般,輕易就能把人的臉割開一道道口子,今夜,冀北的寒涼,比以往還要凍上幾分,簡直是要把人從骨子裡都凍成冰塊。
城中的一處宿舍內,早早熄滅的燈火裡,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對比外麵那寒冷的天,宿舍裡麵依舊有著齊備的製暖措施,雖然不說燥熱如夏,但還算是溫暖如春。
吩吩吩……
大風吹到窗口上,發出一陣陣奇怪的呼聲,讓人不禁擔心,那單薄的窗葉,是否能承受得住這強勁的冷風。
夜,風,黑影,怪音……
這些放在恐怖片裡都是用來鋪墊高潮的橋段,在這裡卻是日常。
少年精力還算旺盛,察覺到動靜後立刻起床,查看情況。
這要放在一些老兵身上,是很少見的,在集體宿舍呆久了,隻要不吹起床號,哪怕隔壁戰友的呼嚕打的像擂鼓一樣,都不一定能把他們拉起來,更不用說這小小的動靜。
趁著厚厚夜色裡的一絲光芒,少年從那黑夜身上捕抓到了一抹熟悉,於是他試探性的問道
“班長?這麼晚,你不睡覺在乾嘛?”
負責城樓輪崗盯梢的班長正整理的著裝,扣好最後一粒扣子後,察覺到有人呼喚自己,連忙回頭看去,借著窗外投來的夜色,正好把那一雙充滿活力的眸子納入眼中
他先把食指豎起來,放在嘴巴,然後在一片鼾聲之中,伸手指了指外麵。
少年眨了眨眼睛,他看到了第一個動作,於是選擇點點頭,但是第二個動作卻有一些糊塗。
他壓低了聲音“要出去嗎?”
班長看著這小子屁話這麼多,又指了指外麵。
少年這下子動了,於是開始穿衣服。
不到半刻,宿舍裡麵就走出了一老一少年兩個人,借著白色的雪地,往城牆的地方轉去……
“你跟著出來乾什麼?”
“不是你要我和你出來的嗎?”
“我是讓你閉嘴,然後我去看一下城牆,今天的風有點怪,我不太放心,氣象台那邊也沒有及時給出反饋,這不是一個好兆頭。”班長無奈。
兩人說話的功夫,嘴裡吐出的口氣迅速化為白霜,然後化作小碎冰被風卷到不知何處去。
“有什麼好兆頭?不是溫室效應,最高溫和最低溫越發差距明顯嗎?極端氣候都出現會越來越頻繁,這有什麼好出奇的……”少年嘟囔著,雖然這個世界妖魔共存,但科學終究是科學,基於一定現實前提下,所總結出來的規律,總帶著一些存在即合理的理念。
“直覺……”
老班長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就仿佛多年的朋友,即將要離開自己到達遠方的天空,隔著無數的時空,冥冥之中呼喚了那麼一句話,讓自己聽到了一樣。
就在他略微沉思的時候,忽然發現,天邊開始吐白了……
“什麼時候了?要天亮了嗎?我還沒睡覺呢!”少年怪叫一聲,對即將到來的日出,仿佛不太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