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東峰。
雲海之中,峰巒疊嶂,山勢險峻,鬱鬱蔥蔥的植被覆蓋著山體,在一片樹林陰影中,幾個新開辟的道場,如同鑲嵌在山上的一塊青玉,而樹葉山草間,雪花堆積成團,如絮如鹽,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之下,熠熠生輝。
身處道場之中,往西看去,是一片碧綠清澈的浴香潭,潭水冰涼,碧波蕩漾,如畫中風景,潭中有一巨石,書寫著“印石”二字。
潭水位於玉女峰麓,故朝上看去,就可看到高數十仞,煢煢獨立,窈窕脫俗的玉女峰。
道場之中的喧囂,似乎能吵到九天雲霄之上,令這山上的玉女峰主,也不得安歇。
一片皚皚的白雪中,封小桃身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純白桃印的靴子,立在母親的身後,和她共同俯視著底下的峰巒山霧,聆聽著道場之中的喧囂。
此刻天上若有雲霧遮過,帶來了幾分陰涼。
“師兄師弟們在底下忙活著,我看華山也好久沒有這番熱鬨了,媽,咱們這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女孩的臉上,為這道場中的喜慶,展出了梨渦,與她而言,這已經是極其高興的表現了,淺笑——已經是愉悅。
蘇煜臉上卻依舊平淡著,不見多少的喜意,反倒眉目中藏有幾分憂色。
她聽到女兒的感歎,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接著緩緩的歎了一口氣“熱鬨是熱鬨,但裡麵有多少是看咱們娘倆笑話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你看,山下至今都無一人上來……”
封小桃聞言一怔,旋即笑道“媽,你不要擔心,其實沒人來那更好,咱們也不必費心費力的去給彆人養弟子,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蘇煜卻沒聽見這句話,反倒是喃喃說道“也不知是不是水君的考核太難了,隻可惜他老人家也不在這,他老人家要是在這的話,也不知出現了這種結果,會有什麼方法應對……”
封小桃把目光從道場移到自己母親的臉上,眼中不由的溫和了幾分“其實媽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不管怎麼說,學院的章程已經定下來了,您作為院長,這是不可動搖的,將來的東峰,不比北峰要差就是了;爸爸要是在世的話,我相信他也不希望你如此勞心傷神……”
“……”蘇煜偏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四目相對之下,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感情。
於是她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笑容,也跟著話頭說道“我看你真是長大了,也懂得安慰人了!這要放在以前,倒是難見這般暖心!”
“嘿嘿!”
女孩因為母親的誇讚傻笑著,這個時候的稚氣,倒是比那溫柔還要多上了幾分。
看著女孩的笑容,蘇煜整顆心也安定了幾分,但眼裡的擔憂,卻始終落不下去。
有沒有弟子過來,這倒是其次;了結江湖的恩怨,那才是重點。
水君在東峰下布了漫天飛雨,本意也是為了斬斷江湖的一部分恩怨,可誰能料到,南北江湖的各大門派,居然早早的上了山呢?
他們表麵上笑容可掬,態度恭敬,可雨未停之前,又有誰能預料?
……
道場之中,矗立著幾棟高樓,一路連綿至山林深處,半遮半掩之間,在雪花的裝飾之下,倒有幾分世外仙家的感覺了。
早已聚首而來的各大門派,被安排在了其中的一棟大廈中,此刻正蜂擁在迎賓舍內,各自討論著華山學院的開放。
他們早早就得知了學院於這幾天開放的消息,於是趁早上了山,帶了禮物,慶賀而來。
迎賓舍前,有一片開闊的演武堂,此刻的演武堂上,矗立著八個巨大的圓柱,半徑大概有六米,高九米左右,呈現出八卦的形狀,均勻分布在各處,隻可惜此刻上麵卻是空無一人。
這八根巨大的圓柱,便是用來挑選新弟子名額的擂台。
然而此刻的空無一物,顯得冷清了不少,和迎賓舍裡麵的熱鬨,倒成了兩個極端。
華山武院開放之初,為了招待這些會拜山的客人,專門安排了不少的人手,為他們準備膳食和導引。
此刻的迎賓舍內,在這些人手的招待之下,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隻不過,不少人的眼睛,隔三差五就會瞥向演武堂之中,眼神裡麵是不加掩飾的笑意,就差沒有明說,你這辦的什麼鳥學院,連半個新生都沒有……
隻是來者都是客,主人家好聲好氣的招待著,就算想要翻臉,也不在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