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呆了一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坐回椅子中，架起標準的二郎腿，從懷中摸出了一隻精致的煙盒，徒手點著了一根沒有濾頭的卷煙，深吸了一口，然後如同火龍一般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煙霧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中年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自己是否普希金弗拉基米爾。
“一個有玻璃的房間，我想。”夜豪不假思索的說。
中年人那穿著厚重軍靴的腳忽然狠狠的踩在地上，地板登時裂開一條直線，貫穿到夜豪的椅子下，一直延伸出去並且擴散開來，在夜豪的身後牆壁上轟出了一個螺旋形的坑。
“這裡是審訊室！”中年人麵色猙獰的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從現在我問什麼你就特麼的給老子我好好回答，彆給我扯什麼幺蛾子，老子的耐性就跟這隻煙頭一樣，隨時都會燃儘！明白了沒有？”
“明白。”夜豪舉起雙手，十分知趣的回答。因為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占據了主動，氣勢上的主動。他向對方表明了自己並不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腦子裝的情報是此刻斯拉夫最為珍貴的資產。
夜豪很清楚，對方也很清楚，他們都清楚接下來應該用什麼方式一問一答。
“我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中年人冷哼一聲，一手夾著卷煙，一隻手在麵前螺旋的轉動。一股氣流從其手中擴散出來，極為精準的牽動著四分五裂的桌子，碎片螺旋的聚攏在一起，片刻之間組成了一張半圓桌子。和之前被毀掉的桌子相比，雖然粗糙但總歸能用。
夜豪眼中露出幾分凝重，他看得出對方對維力的運用和了解都遠在自己之上，即便是他那與眾不同的量子思維能夠看清楚維力的運作，卻完全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飛散的白紙這時也跟變魔術一般回到了中年人手中，啪的一聲甩到了夜豪的麵前。
“這裡麵的東西但凡你有見過什麼，立刻告訴我。”中年人命令的說。
“白紙？”夜豪說。
“白紙怎麼了？讓你看就看！廢話什麼？”中年人不耐煩的喝道。
夜豪隻得看，白紙，正宗的白紙。
夜豪抬起頭來打量了中年人幾眼，確定他是不是糊弄自己玩。後者臉色嚴肅，渾然不似作假。
“用量子思維，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機密文件都是經過量子加密的，對了，忘記告訴你密匙了。用柯氏定理結合單變數函數進行回歸計算”
中年人說了一連串定理和公式，夜豪跟鴨子聽雷響一般，完全聽呆了。中年人說的每個字他都懂，但連成一句話後完全就是天書。
“提示差不多就是這樣，剩下你自己用浮點算法計算。”
“你這提示和沒有提示有什麼區彆？”夜豪心裡嘟囔著，這個時代的人都說看不懂舊世者，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才看不懂這些王朝人，天曉得他們的腦子裡的神經細胞是怎麼連接的？這種要麼天才要麼神經病才算得出來的計算他們要秒級甚至毫秒級的運算完畢？就算是作弊打小抄也要把這個算法抄上幾個黑板啊。
中年人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圓，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當我白癡還是想死，這麼簡單的計算你半天一頁紙不翻？
夜豪被中年人的眼神盯得全身難受，勉強用自己特有的量子思維檢查著白紙。
很快，白紙不再是白紙，而是一副副素描。
有人物的肖像畫，也有一些對於景物的素描，但所有的這些人和物夜豪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毫無疑問，眼前這名中年人試圖通過這些白紙從自己身上了解到些什麼。
他的目的是什麼？
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自己離開水晶世界後要被關押起來？
裡麵一定有聯係，但三者之間關聯起來的信息太少太少了，推斷出來也隻有完全錯亂的臆想，這對現狀沒有絲毫的幫助。
紙張很快便是看完了一半的“白紙”，夜豪能夠感覺到這些或許是人物和目擊地的所在，因為每個人物之後都配有幾張潦草的風景圖，有陰沉的，有明亮，有的甚至還帶著魔幻傳說中的鬼靈精怪。
最後幾張，夜豪的快速翻動的手忽然停了下來，那是一名青年的素描，雖然麵容並沒有很好的還原，但神韻卻是八九不離十。
看到這名青年夜豪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中唯一一個能夠理解殺一個人殺到吐是什麼樣的體驗。
那名青年赫然就是惠廷頓。
中年人顯然注意到了夜豪的停頓。
“見過？”
“如果我說沒有見過呢？”夜豪說。
“如果你沒有見過的話，我會很失望。”中年人說“因為你在說謊，你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你。”
夜豪長歎一聲，問“他是誰？”
“這話應該你回答我才是。”中年人說。
“我知道在這個房間裡你們一向很喜歡玩那些‘你問我答’的零和遊戲，其實有的時候你們的嘴巴不要那麼嚴實，事情會簡單許多。”夜豪合上文件，靠在椅子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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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在我麵前，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中年人手中的維力牽引出一股螺旋的力道。
“不，我並不是在討價還價，我也沒有哪個想法。司令大人，你要知道，有的時候信息是碎片化的，而信息要想起作用就必須將其串聯起來，而我腦海中或許有你想要的信息，但若沒有串聯的材料，我無能為力。”夜豪攤著手說。
中年人冷笑一聲，收起手中的螺旋，說“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試圖將我給出的信息進行編輯，製造出一個虛假的情報。”
夜豪嘿嘿的笑了起來，說“你手中的情報比我多上百倍，你難道不會驗證真假麼？如果你們連這個能力都沒有，那麼就算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麼，拿去也是沒有半點用處。我說的對麼？司令大人？”
“夜豪，舊世者，伊凡大學學生，在大學之前的信息完全缺失，但你卻又能夠以關係戶的身份進入伊凡大學，這不得不讓人產生疑慮。”中年人說道。
“確實，舊世者是一個隱藏身份很好的幌子。不過我可以保證我的檔案十分的齊全而且乾淨，大重鑄之前的各國政府都有我的存檔，當然隻要你們能夠查得到。”夜豪心道“當然這個存檔一定是放在最高危險那一個區域，如果他們查得到的話。”
夜豪不慌不忙的說“我隻是想知道這個人的身份，而他的身份就算是機密，但也不是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絕密，對不對？司令大人想知道水晶係統裡麵發生了什麼吧？你們似乎對我產生了不信任，所以你們猶豫了之後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先聽聽我說些什麼，即便我說有可能會對你們接下來的計劃產生誤導性的作用。”
中年人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我想說，萬一你們賭對了呢？”夜豪循循勸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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