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讓一讓啊、讓一讓,彆蹭一身油,讓我也看個熱鬨。”
陳鐵柱嘴裡喊著,胳膊往前一伸,身子就直接在人群中擠了過去。
“乾哈玩意啊”
“瞅著點,還有人呢。”
“你這人咋這樣呢……”
……
他的力氣多大啊,前邊都差點翻出了人浪,人們自然也很是抱怨。
隻不過看到陳鐵柱那高高的個頭,掃過來的眼神兒,也就是抱怨一下而已。
等陳鐵柱擠進了中間,就看到村子裡的鐵匠喬樹林被三個小夥子圍著,一臉焦急的辯解著。
作為村中唯一的鐵匠,其實日子過得也不是很如意。
女兒遠嫁不在身邊,平時也就是給村子上修修犁和鋤頭。再有的就是收一些廢鐵,重新煉了做成鋤頭賣。
而且他的前任陳鐵柱,跟老喬家,還有一些不得不說的小故事。
“鐵柱、鐵柱,你來得正好,你快給評評理。”看到陳鐵柱進來,喬樹林可是看到了希望。
“怎麼著,這是看著熟人了?那就更好辦了。”抱著肩膀的中年人開口了。
“大兄弟啊,你瞅瞅我這個棉襖都給劃壞了。你再看看地上的瓶子,人家說這是宋朝的,上趕著給我一百三十塊我都沒賣。”
“彆著急,我來瞅瞅啊,不是啥大事。”陳鐵柱笑著說道,掃了他的棉襖一眼,又蹲下拿起一塊碎瓷片。
“哎……,這花瓶看著可是真不錯。宋朝的呢?你說你抱著這麼金貴的玩意在集上亂竄個啥啊。”
“大兄弟啊,這不是家裡邊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嘛。到現在還沒說上媳婦呢,就合計還是把這個賣了吧,到時候也得傳宗接代啊。”中年人的手囤在袖子裡,蹲在地上。
“我娘都八十多歲了,身子骨也不好,都下不來炕了。我咋也得讓她瞅著我成家,要是再好點,也能看上一眼隔輩人,到時候走了也安心啊。”
說完之後,中年人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邊上看著的人們心裡邊也是有些難受,他的話也戳到了很多人心中的痛處。
娶媳婦啊,確實也不是那麼容易。
“這位大哥,其實還真不怨人家。一看你就是明事理的人,你賣鋤頭沒人管,你彆往前邊推啊。”邊上的一個小夥子開口了。
“鐵柱啊,我真沒往前推。就這麼兩把鋤頭,我咋往前推啊。”喬樹林有些著急了。
“樹林叔,先彆著急。有事咱們說事,要是真是咱們的錯,咱也得認。”陳鐵柱語重心長地說道。
喬樹林傻眼了。
啥意思?
鐵柱咋還幫著外人說話呢?
“這位大哥,你看事也出了。咱也不能光聽你說值一百三就一百三,你說個價吧。”陳鐵柱說道。
中年人又擦了一把眼淚,眼圈紅紅的站了起來,“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饒人的人。這位大叔看樣子日子也過得不容易,我就認倒黴吧,給我七十塊錢就行。”
“好歹也能給出五十塊的彩禮,剩下的二十塊張羅個席麵。我這個棉襖啊,縫縫也還能穿。”
“還彆說,這個老弟挺仁義的。”
“是啊,就要一半的人,你們就痛快給人家吧。”
“誰都不容易,人家也沒多要。”
……
聽著中年人報的價格,周圍的人們也說和起來。
“鐵柱啊,叔哪有那麼多錢啊。你可是咱們村的少把頭,不能這麼斷事兒啊。”喬樹林急了,眼淚也開始往外冒。
七十塊錢,他得賣多少鋤頭、釘多少馬掌才能賺出來?
隻不過他的話反倒讓人們多看了陳鐵柱一眼,“少把頭”這三個字,還是很有分量的。
陳鐵柱擺了擺手,“這位大哥,你看還能不能打個商量?七十塊確實有些多。”
“大兄弟啊,你還想讓我咋樣?我都沒按著原價要,你可是明事理的啊。”中年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