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彆緊張,再等半時辰我們再出城,現在大早上的出城城守就算不起疑也會記憶深刻!”
說完鄧易鵬奪過老頭的碗幫他夾菜“你彆浪費糧食。”
“好好好,多給我夾點雞蛋。”蘇老頭哆嗦著說。
“修言,高個那個,你倆也彆拘謹,多吃點,好走山路,中午如果不出意外食物就是老頭口袋裡的雜麵硬饅頭。”鄧易鵬說道,“那玩意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想吃的。”
“……我叫與君成。”
…
嘎吱的車輪聲音在街道上回響,板車車輪年久失修內側已經生了鐵鏽,每一步的拉動就像在進行一場沒有儘頭的拔河。
“城守大人,我們是收屍所的,出城埋葬死人!”
城守大人聲音裡滿是納悶“你們……如果我記得不錯不是昨晚才葬屍回來嗎,怎麼又要去?”
鄧易鵬和蘇老頭對視一眼。蘇老頭說道“城守大人,最近一段時間死去的人太多,在收屍所裡堆積已經到了發臭的程度了,如果不及時下葬所裡那股味道,根本沒辦法去聞喲!”
城守大人皺眉露出同情,顯然是回想起收屍所裡特有的那股味道了。城守的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城頭,沒多久寬大的城門緩緩朝兩側打開。
城守大人在這時又出現在城頭“記得趕在晚上宵禁前回來。”
蘇老頭、鄧易鵬和與君成各推著一輛板車穿過城門,一條搖曳的長繩一樣,修言懷裡抱著一柄土鏟跟在三輛板車後麵。
世界上每年死去的人一茬接著一茬,就像割完又長的韭菜一樣葬不儘,興華城外圍稍微風水好些的土地都被有錢的貴族提前圈買,差一些的土地也都已經葬滿了死去的人,想再葬,隻能不斷向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跑。
大概在路上花了一個半時辰,蘇老頭才看到昨天他和鄧易鵬倉皇留下的那輛板車和兩個緊緊係著的屍袋,他看久了打了一個冷顫,四人通力用最快的速度把屍體入土。
入土後蘇老頭才感覺到微微的心安。
板車接著向前走,車輪的嘎吱伴隨了他們整個路程,修言亦步亦趨地跟在由與君成推著的板車後麵,眉目低垂地像在考慮什麼。
“這麼入神,想什麼呢?”與君成回頭掃見修言的樣子,眼含笑意地問道。
“人死了和活著的區彆在哪。我在想這個。”修言說。
音量像自言自語,與君成差一點就聽不清,他聽完後表情陷入空白……高深的問題,小孩在思考這個?
板車突然微微傾斜向上,原來他們走上了一個光禿的小山丘。越過山丘後視野陡然開闊,低矮的地麵雜草叢生,不過還算開闊,勉強也能用來當墓地了。
蘇老頭道“就在這裡吧。”
蘇老頭說完三人就各自尋了方向開始挖坑,蘇老頭拖著裝著女人和衣服的那個屍袋蹣跚地走到坑前,咬牙一狠心推進坑裡,揮鏟填土,把衣服和女人永遠埋在坑裡。
沒有出現老頭最擔心的變故。
蘇老頭鬆一口氣,手下的動作更加迅速賣力了。不過他畢竟年老,力氣不如壯年,看著鄧易鵬、與君成和修言毫不凝滯的動作和仿佛永遠感覺不到疲累的樣子,隻能感歎年輕果然是好。
這一次隻是下午兩點鐘他們便葬完了所有的屍體,推著板車迅速往興華城一路小跑。
可惜事事怎麼能遂願呢?
他們還沒來得及走遠,梁兵十守就率領梁兵團團包圍蘇老頭他們。
與君成“……”
他隻慶幸板車上有一頂鬥笠,勉強夠他遮臉。可惜人倒黴起來沒下限,他已經隱隱嗅到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