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十四!
“羅先生,謝謝,不過你是怎麼猜出我的身份的?”與君成聲音乾澀地說。
“梁老爺給每座城的公正所都發了你的畫像,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了。”羅有辰說,“修言其實也不是你遠在梁文城的弟弟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大人你。”
羅有辰說“我是所有公正所裡麵最懶的所長。”
羅有辰手裡拿著一把掃帚,俯下身他用掃帚掃了掃黑洞洞的床底,黑暗裡掃帚碰到什麼堅硬物止住不動了。
羅有辰深吸一口氣“床下麵有東西,你做好心裡準備。”
羅有辰放下掃帚,半邊身子探入床下,慢慢地,從床下拖出來一個渾身焦黑的人。
是石楊。
他的屍體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已經僵硬的屍體像嬰兒一樣蜷縮。
是被火火火燒死的。
“石楊先生……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與君成喃喃自語。
床下隻有石楊一具屍體。
石楊之妻和孩子的屍體在後院的水井,羅有辰親自打撈上來,兩人的屍體和石楊一樣呈現渾身焦黑的狀態。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火!是魂火,隻有魂火才能把人燒成炭一樣的玩意!”
幾乎上了年紀的老人見到這三具屍體都會這樣說,他們閱曆豐富。
“石楊一家的屍體都找到了,我看,凶手就是那個叫修言的小孩,我保證這孩子是最近幾天出現在羅破街巷的,保不準就是哪位餓極了的鬼怪魂魄變化而成的!”
有人高著嗓子說。
羅有辰煩躁不安地派遣手下去羅破街巷每家每戶搜查。
此時他正坐在收屍所裡喝茶,他了解到修言來到羅破街巷就是住在這裡的,修言原本是個無家可歸的乞丐,因為在有錢人的地盤上行乞被有錢人雇傭的打手打傷扔在角落,被碰巧路過的蘇老頭背回了收屍所裡悉心照顧才撿回一條命。
羅有辰腦子裡亂極了,毫無頭緒。
“我該從哪兒找突破口開始查?這根本就不是人殺人,而是那些東西在殺人!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個案子就該移交給梁衛了,我一個公正所的小所長根本沒有能力處理這樣的血腥事件。而且這樣的事件根本就……那些東西殺人,不可能留下普通人能看見的證據。”
羅有辰胡思亂想,他焦躁不安地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手下不時來彙報搜查進度,他都是厭厭地揮揮手打發了事。
“還有什麼事?我不是說過了小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可以,如果沒有發現關鍵性證據就不要來找我,你……咦?你是乾什麼的?”
門口亭亭站著一個身穿白裙的女人,女人似乎很緊張,一隻手一直拽著裙角,眉眼低垂,把自己的容貌壓的很低。
收屍所的院門門框修建的比較低矮,以女人的身高,她的頭頂差幾厘米就能擦著門框,竟然隻比一米八四的羅有辰稍矮。羅有辰狠狠地皺了一下眉,和身高無關,這個女人在看到他之後竟然準備走了。
羅有辰本能地大喝一聲“站著彆動!你來收屍所是乾什麼的?”
女人一哆嗦“我,我來找人的!”
羅有辰“那你怎麼不找了?怎麼一見到我就跑?是你認識我,還是覺得你要找的人不在?所裡那位,有人找!”
最後那句他衝屋裡道。
“來了,誰……啊,是姑娘啊。”
與君成抓了抓頭發來掩飾煩躁,姑娘來的真不是時候,他已經沒有精力和心情去幫助這個姑娘了。
“不會是幫不了我了吧……”
姑娘頗會察言觀色,眸子熄滅的燭火一樣變得暗淡,像一朵久旱的花一樣焉了下去。
“抱歉。”與君成說。
“為什麼呢?我們之間……不是已經達成契約了嗎?”姑娘追問,她聲音很小還帶著啜泣聲。
姑娘你傻不傻,契約那種東西在某些時候就是用來撕毀的。
“羅破街巷發生了命案。”羅有辰語氣不善,“你和命案有關嗎,如果有關,那麼契約接著生效啊!”
姑娘哭著離開了。
“媽的我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一點?”
“是有一點。喝茶去去火氣。”與君成推給羅有辰一杯半滿的茶水。
“我看,這是喝茶渣子去火氣。”羅有辰喝了滿嘴的茶渣,他扭頭呸了幾口。
空中飄著蒸騰的水汽,茶水的味道往兩人鼻孔裡鑽,街上出了這樣的事,鄧易鵬也哪裡都沒去,待在所裡。
他掀開簾子滿臉沉鬱地從屍堂裡走出來,在秋天微涼的風裡他沒有穿上衣,赤著上身,他卻不感覺冷,身上反到出了一層薄汗。
“老兄你這是什麼情況?”
“著急上火了,給我也來一杯茶!”
鄧易鵬在一張矮凳上坐下,矮凳發出嘎吱聲響,鄧易鵬身子一歪斜摔在地上。他低罵一聲,撈起矮凳一看,矮凳的凳腿折了一個。
“茶,凳子,都給你。”
與君成推給鄧易鵬一杯茶,隔空撂給他一張矮凳“再坐的時候記得輕點。”
“本來我就沒用多大力氣,這破凳子凳腿原本就不結實。”
鄧易鵬搖勻杯子,一口乾了茶,連茶渣一起。喝完他問羅有辰“有眉目了嗎?”
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情。
“還沒有,這件事不簡單,根據目前我了解到的東西來看,殺人者很可能是鬼和魂一類的東西,想找到線索必須等梁衛介入,那需要不短的時間。而現在,所有人能做的,隻有等。”
鄧易鵬霍地站起來。
“羅大人,我需要出一趟城把這件事情告訴蘇老,鄧易鵬你坐下。”
“一天一夜,快去快回。”
…
夕陽西下,日已黃昏。
與君成背著簡易的布包在繁密的林中穿梭,他幾乎是用自己極限的速度在奔跑,中途一次都沒停歇,吊著一股勁在天邊還有光亮的時候停在一個空曠的凹地裡,埋著那個慘死的女人的地方。
“得罪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