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遙接到柳扶風那邊的傳話後,立即就安排了繡娘為那四個衙役做衣衫和鞋襪。
他們帶來窯縣的人不少,在柳扶風考中舉人之時,柳家便已經舉全族之力為其培養人才,其中不乏柳家同輩族人。
男人主外。比如說柳扶風安排在每個鎮的報名點負責人,這些都需要在最開始的時候交給自己人。
女人主內。繡娘、管事嬤嬤、會各種技能的丫鬟等等,這些負責後院之事。
接人待物、宴會舉辦、紅白喜事等等,每一樣都是女人在操持。
柳扶風晚上和朝遙休息夜話的時候,朝遙也問出了她的疑惑。
“你一上任就這般大刀闊斧地改革,會不會太急了?”
柳扶風將朝遙摟在懷裡,慢慢地向她解釋。
“整個窯縣之所以長期以來沒有第二個秀才,一是因為葛縣丞家族的長期壓製,讓有才之人無法繼續趕考。另一個原因,則是長期的職位世襲,讓普通人不再能看到讀書改變命運的可能,於是他們就直接放棄了讀書識字。”
朝遙立馬明白了,“所以衙役中有好幾個大字不識一個,就是這個原因?”
“是的,所以他們容易被人利用,稍晚有點事情,就直接自己出頭了。這樣的人,無論是家族背景亦或是本身能力,都不值一提。即使我處理了,代價也不會太大。”
“你不怕他們被趕走之後用什麼流氓行徑嗎?”
“怕什麼?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簡單來說,窮人怕得理不饒人的人,得理不饒人的人怕傻裡傻氣的人,傻裡傻氣的人怕不要命的人。正是因為有了懼怕,他們才不會胡作非為。而我,就是那個不要命的人。他們阻擋我的官圖,和殺了我也沒多大區彆。”
“為何?”
“我身負家族命運,若我敗了,家族傾覆。成為窯縣縣令是我的第一步,雷厲風行的手段可以迅速樹立權威。再說了,以我的實力,根本無需和他們拚命。隻需要稍用手段,他們就無翻身的可能。”
“這就是權力嗎?”
“是權力,也是實力。”
朝遙聽了柳扶風的話,久久不能平靜。
她曾經生活在相對平等的世界,隻要個人努力了,總有出頭之日的可能。
但在這個家族抱團的古代,個人的能力隻算其中一個成功的原因而已。
柳扶風雖然此刻不明白朝遙為何沉默,但他也能感覺到妻子的情緒低落。
“我們的家族都是非常有凝聚力的,所以遙遙無需擔心。家族和我們共進退,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人。”
“嗯。”
朝遙貓兒似的聲音響起,柳扶風也隻當朝遙是已經情緒穩定了。
之後的一個月,柳扶風通過各種渠道,最終選定了衙役八十名。
按照柳扶風最開始的要求,對千字文和百家姓認識的人並不多。
但是不少人為了能抓住這個機會,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這些給背了下來。
朝遙想到現代的各種職業培訓,她讓柳扶風找到識字的小廝去外麵開設短期培訓班,教授的內容就是識字和簡單武功。
這樣的短期培訓班收費低、實用性高,很快就吸引來了不少人。
朝遙將培訓班的收益放在了縣衙的公費當中,這樣也能讓縣衙有一些收入。
若不是這樣做,當月衙役們的工錢都發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