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的話說得得體又恰到好處,更教慧嫻皇貴妃不由得生出了一分好感。
江玉顏狐疑的視線在沈落溪與慧嫻皇貴妃之間來回打了個轉,半晌才道:“真的嗎?張晉,你如果受到了威脅就眨一下眼睛。”
慧嫻皇貴妃沒好氣地用力點了下江玉顏的額頭,語氣嗔怪:
“本宮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還能吃了她麼?成了,本宮還有些事兒要去忙,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倆人了。”
說著,慧嫻皇貴妃從榻上站起身,從沈落溪身側經過時,語速極快地提醒道:
“本宮交代給你的事,你可莫要忘了。”
沈落溪了然,待殿門被嚴絲合縫地閉好,江玉顏迫不及待地湊近她的耳側:
“沈姑娘,你是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能讓我母妃這般的和顏悅色?當真是奇事啊!平日裡她可是最為說一不二,殺伐果斷的。”
沈落溪坐至軟榻的一側,笑意透出幾分意味深長:
“你這麼著急忙慌的來,怕不隻是為了我的安危吧?”
江玉顏的小心思被戳破,麵頰瞬時染上了一層羞怯的粉紅。
自從沈落溪昨日在碧桐園對她說應當要對謝尚錦使欲擒故縱的招兒後,她回了寢宮,便一直惦記著這“擒”和“縱”。
她盤算了一整夜,生生給自己熬出了一對兒黑眼圈。
“這滿宮裡惦記九千歲的人也不止我一人,我這不是擔心我若冷的他時間太長了,他會轉投向旁人的懷抱。”
沈落溪敏銳地嗅到江玉顏話裡暗藏的深意,換了個姿勢,不經意間問道:
“莫不是哪個宮裡的小宮女少女懷春,所以對九千歲芳心暗許了吧。”
江玉顏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用指尖蘸著茶水,在深漆色的桌上緩緩寫出了一個“康”字。
康聰?
沈落溪的眼底掀起一似不算平靜的漣漪。
她還真沒瞧出來康聰居然會對謝尚錦存著那樣的心思。
“我這也是想先下手為強,免得等著等著,黃花兒菜都給等涼了。”
江玉顏幽幽地歎了口氣,嬌豔的五官因憂愁皺成了一團。
沈落溪不急不慢地用指節輕輕叩著桌麵,心下的思緒飛速翻轉。
原本她還在盤算著怎麼才能把一直明哲保身的康聰拉攏過來。
現下江玉顏倒是給她了一條絕佳的思路。
情這一事,本就最難說個清楚分明。
太監若是動了情,自然也不能夠免俗。
“我瞧著他心裡是有你的,這點你儘可以放心。”
沈落溪先給江玉顏喂了劑安心的藥,頓了頓,又接著點撥道:
“對於像九千歲這種有回避型人格的人,是不能夠一味去強逼的,你逼的越緊,他反而退得越厲害。”
見江玉顏似乎不太明白“回避型人格”是何意思,沈落溪沉吟了片刻,用更為通俗的話解釋道:
“大部分的回避是因為沒有擔當,又或是懦弱,不願麵對現實的抉擇,而少數回避是因為有苦衷無法說出口,依我看來,九千歲便是後者。”
聽得沈落溪是為謝尚錦說起了話,江玉顏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幾乎半是篤定地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