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揮墨納罕地湊近陳鬆身前,吧咂了下嘴道:“你莫要在這兒草木皆兵了,大理寺監牢可是你的地盤兒,除非那人是神仙,否則又怎麼躲得過重重盤查?”
陳鬆不僅極擅誘供,這大理寺監牢的建造圖紙更是出自他的手。
不同於普通牢房的內部結構,在建造這座監牢時,陳鬆著意在特定的拐彎處及銜接處設下了機關。
一旦觸發,所有的機關都會在頃刻間將試圖強闖之人射成篩子。
而眼下四處都靜悄悄的,陳鬆斂眸,暗道他怕是真的想多了。
“沈二公子說的極是,明日沈家人就會奉旨來看望您,到時候還希望二公子能夠極儘所能地向沈相爺和沈夫人哭訴。”
沈揮墨聽陳鬆的這番提醒聽得快要起了繭子,頗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說罷,沈揮墨便兀自轉身,朝著自個兒暫住的牢房走去。
陳鬆站在原處,一半兒的身形隱在黑暗中。
他深深地看了眼沈揮墨吊兒郎當的背影,眼尾緩緩拂過一抹陰詭的殺意。
他且再容沈揮墨多猖狂幾日。
待到蒼雲瑄大事已成,他定會親手將沈揮墨一刀刀淩遲成肉片!
次日。
衛臨一大早便登門,對著沈相恭敬地一拜道:“相爺,陛下感懷您與夫人愛子心切,所以特意命屬下帶您二位前去探望,也好緩解您的思念之心。”
沈相原以為是又出了什麼事兒,在乍然聽到衛臨如此說時,凝重的麵色倏然劃過欣喜之色。
“當真?那可真是太好了!夫人,你快去吩咐人準備些衣服吃食,揮墨在牢裡定然受了不少苦!”
沈夫人同樣喜不自勝,一邊兒用帕子蘸著眼淚,一邊兒忙不迭地應道:“是,老爺,我這就去準備!”
不待沈夫人抬腳出了正廳的門,便不期然地被衛臨一攔。
“衛臨,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去給我兒拿些體己的東西都不成麼?”
衛臨對上滿目責問的沈夫人,露出歉意的一笑,壓低聲音提點道:
“夫人,您如果現在出去,無異於是節外生枝,到時候如果傳到了沈大公子的耳朵裡,這趟可就去不成了。”
提到沈留白,沈夫人與沈相的眼中同時浮上了或多或少的忌憚。
前兩日沈揮墨被帶走時,沈留白便是一副袖手旁觀的姿態,甚至在沈相要進宮之際,他也跟著一同去求見了蒼雲瑄,險些鬨出大亂子。
思及此,沈夫人默契地轉過頭,同沈相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說的對,那事不宜遲,夫人,我們就隨衛臨一同去大理寺監牢吧。”
衛臨見狀,當即便引著沈相夫婦快步從相府中離開。
待沈留白收著風聲,已然是半個時辰後。
“父親和母親真的是糊塗了,以揮墨的性子,怕是早就被花言巧語所蠱惑,陛下的這出苦肉計,還真是使在了刀刃兒上。”
沈留白的眼眸漆黑,其間帶著淡淡的落寞與無奈。
魏來適時地出聲道:
“是啊,父母之愛為之計深遠,公子如今能做的,也唯有在大廈傾頹的那日,儘力保全整個沈家了。”
沈留白牽了下唇角,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抬眸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