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沉默思索的葉繁答應什麼,正吃著雞腿的葉小漁眼神猛肅,抽刀起身。
楊順和胡七刀緊隨其後,各自武器上手,三人奪門而出,外頭傳來幾聲嘈雜,葉繁透過廳門看到外麵的三人貌似僵住的身影,感覺不太對勁,眼神深深看向裴世安。
裴世安神情凝重,先前猛灌酒水生起的些許醉意都瞬間清醒,沉聲開口“和我沒關係,收到密文後我是一個人赴會的,你家小妹妹和胡七刀確認了沒人同我一起,才將我帶到了此處。”
說著話的時候,楊順,葉小漁,胡七刀倒退著走步回到廳內,沒有動手,葉繁也沒有把腰間左輪手槍拔出來的心思,因為十幾個手持步槍的士兵已經魚貫而入,對場間眾人形成包圍之勢。
葉繁目光相對,在十數位持槍士兵之後,走進來的正是楊寧,華貴的錦衣上落了塵土,靴子上沾了泥,倒像策馬不停,追著趕來歡迎自己的,遂一聲輕笑“兩年不見,惠王殿下彆來無恙啊。”
楊寧拉過椅子,在桌子的另一頭坐下,同樣一笑道“兩年不見,葉駙馬如今也成了攝政王殿下,還真是人生如戲啊。”
葉繁承認“確實有點。“
頓了一下,實在想不通的葉繁忍不住開口問道“容我請教一下,惠王殿下是如何找到這裡的?我入江南直奔塘洲,確認江憶安早已不在後,就去了魚亭商行江南總部所在的杭州,查了些賬,用時不長,前後不過兩日,到今天,我人至江南不過五天的功夫,惠王殿下就從嶺南追到了這,著實是很神奇啊!”
“算不上什麼神奇……”楊寧自顧地提起酒壇,拿過空酒盞給自己盛了杯酒,乾了一口才道“聽聞你去了吉州,本王就時刻關注,吉州官場被你殺了個底朝天,抓洪寬問新式炸藥的配方工序,是本王交代王璞曆做的,雖說聽聞他當晚就被槍殺死在了紅鴛樓內,根本來不及吐露什麼,而且吉州那邊似乎也沒什麼疏漏的地方,但是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楊寧揮揮手,連日奔波,這會實在又餓又渴,廳中長桌近兩米,放在葉繁那頭的菜肴這邊夠不著,身側的心腹劍客謝成名意會到意思後,上前隨手端過幾盤菜,奉上沒動過的碗筷。
葉繁悠悠道“還真不客氣啊。”
“實在是餓了,攝政王莫要見笑。”楊寧吃了幾口飯菜,眼神都亮了幾分,口中邊道“自你離開吉州,本王就下令江南嶺南官道邊界高度戒備,你們還沒到江南,前線斥候已經將疑似攝政王的人出現的消息送到了花城。至於鎖定你的位置,嗬,魚亭商行連招牌都不換,本王自然知道烏掌櫃背後的東家是你,你覺得本王會不往商行裡安插幾個釘子麼?至於幫你管理茶園的這位,比起老實本分的黃小山,這位玩得可花多了!”
黃小華三分羞愧,七分心虛地把頭低了又低。
葉繁無語,確實,敢收二十多個水靈靈的姑娘進屋,這其中要安排個眼線之類的,實在太容易了。
當然,楊寧謹慎小心的程度更加讓人歎為觀止,不過也是,畢竟所圖不小,小心且夠狠,是他大意了,葉繁一開始就覺得裴世安舉動怪異,沒想到竟然是被脅迫了,更沒想到楊寧會在他踏入江南地界第一時間就撲了上來。
“本王也著實沒想到,你竟然敢就帶著幾個人輕裝出行,還真是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啊!”
溫和笑了笑,楊寧狀似無害道“形容詞,就那意思,這南邊的風光,還是挺不錯的,算不上地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本王想請諸位到嶺南做做客,可好啊?”
葉繁挑眉“有得選?”
楊寧溫和一笑“你覺得呢?”
葉繁麵沉如水,也曉得眼下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槍杆子在惠王手上,此刻被奪了先機,連魚死網破都做不到。
“走吧。”放下碗筷的楊寧起身笑著開口,轉身出去。
在十幾個槍口的脅迫下,葉繁的左輪手槍,還有葉小漁,楊順等人的武器都被收繳,跟著出了飯廳。
裴世安淡淡道“惠王殿下不會也準備把我扣押到嶺南吧?江南總督和攝政王一行同時失蹤,必然會驚動京城的。”
“倒也是,那就煩請安之兄繼續做好江南的總督大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明白。”
楊寧上前拍了拍裴世安肩膀,微笑出聲“你送的生辰禮物,本王替你轉交了,欣姐兒很喜歡,隻是啊,她老喊錯人叫爹爹,不過也是,一年到頭就見一麵,這也正常。你安分些,本王今年讓你多探望幾次。”
眼底寒意深重,裴世安咧嘴冷笑“那還真是多謝王爺了。”
說完麵無表情大步走出,牽過馬,驅車離去。
謝成名上前低聲問道“王爺,這彆院中的其他人如何處置?”
楊寧淡淡道“這還用問?都殺了吧。”
“不要!”黃小華臉色煞白“王爺,這院中都是些無知婦人,灑掃婆子,還有管家長工而已啊!他們什麼都不懂的!”
楊寧淡笑道“那還真不好意思了,隻是如今還不到和朝廷撕破臉的時候,本王冒不得絲毫風險,還望黃東家理解。”
謝成名領命下去,不一會,院中響起陣陣慘嚎之聲,屋中有人影倒下,窗台濺射殷紅血跡。
這處彆院本就是黃小華購置,府中人相處多年,自有幾分感情,何況還有位紅顏知己安居此處。
“啊!我跟你拚了!”黃小華目眥欲裂,就要衝將上去,被烏敬堂死死拉住。
葉繁不由自主攥緊拳頭,他很清楚,平靜地發著瘋的楊寧實際是在震懾他,以達到之後想要的目的。
楊寧狀似看不到幾人森寒隱怒的眼神,微笑著抬手作請“攝政王殿下,請吧。”
形勢比人強,葉繁沒說什麼無用的狠話,將洶湧的奴意壓在心底,走了出去,踏上早已安排好的車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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