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由遠及近,響徹在獵場十裡外的林間道上,被獵場埋伏的狙擊手打得措手不及的樸虎山帶著潰逃的朝鮮州將士奪路奔逃。
樸虎山清楚,必須得在動亂還沒徹底平息前,逃離京城,越遠越好。
然而,在獵場通往主道大路的必經關口,戎馬一生的老將,鎮西侯蘇鴻武早已埋伏多時,麵對獵場那樣的環境遭遇眾多狙擊手伏擊,基本就是被一麵倒屠殺的份。
但凡腦子清醒的將領,都會第一時間選擇避其鋒芒。
蘇鴻武聽著漸漸清晰起來的馬蹄聲,幽幽輕歎。
他其實希望今天就無所事事蹲守一下就好,那個朝鮮州的總督若能助力拿下亂臣賊子,無疑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大家都輕鬆。
可惜了,那家夥最終還是做了錯誤的選擇。
馬蹄陣陣,雖然被狙擊手收割了一波,但因為樸虎山當機立斷地選擇撤退,朝鮮州的兵馬依舊還有著近萬之眾,聲勢仍舊浩蕩。
蘇鴻武這邊隻帶了六百來人,這些人有的甚至還算不上正式軍人,包括一些在各地軍隊中領職的將官,他們如今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他們眼下都在國防大學進學。
楊勇的兵部畢竟人手有限,而正在進行軍演的少量留守的京畿軍,包括盛京守軍之類的編製軍隊,都難免有趙王爺和趙三思的眼線注意著。
倒是學校,容易被人忽略,而且幾百個學生的異動,比起軍隊的抽調,絲毫不惹人注目。
還能增加點實戰經驗,一舉兩得。
此刻,隱蔽在林間的六百來人三人一組,三腳架架起的槍托上,一把又長又重的機槍沉靜地擺放著,長長的子彈銅鏈垂落一旁,一直連到地上的滿裝彈鏈木箱子裡,負責瞄準射擊的待命學生聽著紛遝而來的馬蹄聲,深呼吸了兩下,目光冷冽地等待著命令。
四千米……三千米……蘇鴻武屏住呼吸,擺出開槍的手勢。
傳訊兵登時揚起長旗,不斷揮舞。
鮮紅的旗幟醒目地落入朝鮮州將士的眼中,所有人神色驟凜,奔馳的隊伍出現刹那的停滯。
“有埋伏!不要停!”樸虎山號令出聲“衝過去!”
與此同時,百來名射手在進攻旗語的示意下,將機槍調整到合適的仰起角度,旋即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不計其數高速急射的子彈從仰起的槍口衝天而起,達到極值後,以拋物線的弧度開始下落,正好射向朝鮮州兵馬的陣隊中。
猶如雨點落下的子彈從擊中的將士肩頭射入,自手臂穿出……無數類似的畫麵幾乎同時發生。
這個過程可以說在瞬間完成。
於是,在有異於尋常槍械,炒豆般的槍聲響起時,跑在前頭的朝鮮州隊伍瞬間爆開濃濃的一團血霧。
和狙擊手點射迸射的一簇簇血霧完全不同,這一幕,更像是一隻無形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刹那間將士兵咬得麵目全非。
便是座下的馬匹也不能幸免。
密集的彈雨畫出了一條生死線,越線者無論人馬,皆死,毫無例外!
然而,正奔馳的隊伍做不到瞬間急刹,在最前方的人馬被打成篩子後,因為慣性難以及時止步的第二波人馬再次落入彈雨之中,重複著先前殘忍的畫麵。
及時減速的人馬又被後方不清楚情形的將士拱了一陣。
霎時間,人仰馬翻一片,橫屍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