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在耳房打掃衛生的時候,瞥到翁奶奶從外麵走進來。
翁爺爺正在院子裡拾掇那一小片菜地,天又乾又冷,前些天還下了雪,翁爺爺將一些腐爛的樹葉蓋到土下麵壯地,還去後麵茅房挑了點糞,在菜地裡挖了一個又一個坑舀進去後,拿土再蓋上。
“翁奶奶,您這是去哪兒了啊?”
“哦,我去前麵醫院給你曹阿姨送了點兒粥,順便問問她的情況。
得虧昨天去的時候就給她帶了些換洗的東西、飯盒啥的。
她這會兒已經好了不少,就是咳得厲害,聽著聲音也啞,還反複燒著,但能自理。
估摸著還得在醫院待幾天才能回來,聽說今早上小王(王國忠)還幫忙去給她請假了。”
真是善良的老人,“需要我幫忙嗎?要不然下午我去給她送飯?”
“算了,你曹阿姨不想麻煩我們,她都是麻煩人家護士幫忙的,吃了嗎?”
“沒呢,我姐還沒回來,您和翁爺爺一起過來吃點吧?”
老爺子朝她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翁奶奶做了點兒漿水麵。”
十二點一刻的時候,唐翠菊就回來了,這種步行上下班的方式,簡直太舒心了。
尤其一回家就吃到了妹妹做的飯,這樣的花式米飯,唐翠菊還沒吃過。
“青豆綿軟,玉米勁道,大米和小米軟糯,這米飯真的香了,配上這入味兒的丸子和粉條,那叫一個幸福,妹兒啊,你啥時候走啊,我覺得你在這兒的日子,我這都過上神仙的日子了。”
小酒瞪了她一眼,“四舊啊姐,神仙也是現在能說的?”
唐翠菊一臉懵“啥四舊啊?神仙不能說嗎?”
小酒一愣,這才想起要到六六年才開始。
當即給唐翠菊又夾了個大丸子,轉移話題。
“姐,工作累不累呀?有沒有人難為你啊?”
“不累,這比起我在家乾的農活,輕淺多了。
我還給咱大姐寫了一封信,詳細的說了說我的工作。”
著重說了下落戶的困難,還有小酒在這背後所做的努力。
在郵局彆的不說,寄信方便多了。
吃過飯,“你歇著,我來收拾,順便將我昨天寫的作業檢查檢查,一會兒咱們再複習複習。”
現如今,唐翠菊嚴格按照教科書的進度,從頭開始學。
語文的生字詞,算術的計算,乘法口訣,都是她每天必練的項目。
還要讀課文,背課文古詩,勁頭很足。
小酒也認真負責,甚至還將之前收藏的哥哥們用過的考試卷拿出來進行提問。
“姐,你本身就有點基礎,我看三年級的知識點是沒多大問題了。
你看這些生字詞你都會,寫的還很工整,就是這字還需要再好好練練,尤其是筆畫。
我又給你寫了兩張字,晚上你再寫兩張。
還有這些算術,一百以內加減法,一位數乘法再練幾天。
我們就開始學四五年級的,等啥時候回家了,問問公社小學,怎麼考小學畢業證。”
到了上班時間,唐翠菊走了,小酒也沒在家待著,背著書包上街轉悠。
她在供銷社門口晃了兩圈,就看到幾位大媽鬼鬼祟祟的同時朝著一個方向走。
立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進入空間,換了滿是補丁的衣裳,塗抹了鍋底灰,看不出本來麵目,低著頭跟了上去。
她發現她們非常謹慎,勾著頭,時不時回頭張望。
她看起來年齡不大,所以沒注意她。
確定沒人跟蹤後,她們才七拐八拐的朝偏僻的棚戶區走。
沒多大會兒,就看到連成片的破舊棚戶區。
這裡的房子又低又矮,巷子多,四通八達,還有很多塌了無人居住的。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竟然還擺起了攤位。
年關將至,這裡人還不少。
這幾家塌掉的房子,被這些人整理出一條道,專門擺攤。
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都能離開,一有問題,就可四竄逃離,看似不安全,實則逃跑很方便。
因為擺在了窮人多的地方,所以這些大媽大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收買過,一個個都很機警。
看似坐在家門口嘮嗑,實際上那眼神來來回回在她身上打量。
這要是個成年人,早就上前搭話了。
進去的時候,被收了一分錢的入門費。
之所以要價不高,是因為這裡吃的很少。
大多都在轉賣一些家裡用不到的東西,比如搪瓷缸,暖瓶,瑕疵布,瑕疵襪、二手的鞋子被褥……
隻要上前問上一句,這些人的回答很齊整,“不要錢,不要票,隻要糧。”
小酒最後蹲在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歲,也做了偽裝的小姐姐麵前,指著她包袱裡的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