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卻是已經開始如癲如狂的裴濟。
陣陣刀鳴由低沉轉為高亢，眼中戰意濃鬱的裴濟揮起了手中的刀。
然而他揮刀的對象竟是自己！
一如當初與豢龍國主廝殺時斬卻了內景之龍，裴濟這次斬去的是自己的性命！
這條命是渾天給的，不甘受控製的裴濟便將其斬去。
和以前不同的是，複活後的裴濟已是聖祖，斬自我刀道能斬去性命而不死。
連帶著性命被一同斬去的，是渾天對裴濟的掌控之力。
又一個擺脫了渾天控製的人！
又是一個變數！
裴濟轉身回望那些剩下的大道傀儡，當他看到那個之前需要力拚才能同歸於儘的國主，還有文明之戰中肆意的陰戮國主與劍絕國主，嘴角不禁微咧。
“今日便把之前的賬都了結了罷！”
裴濟眼中刀光炙烈，目光所及皆是敵仇。
撕裂了蒼穹的刀意化為匹練長河，懸於裴濟的頭頂。
大道，斬我！
荀十娘前方，韓道友目露憂傷，雖然處於大道傀儡狀態下的運聖仍有自我意識，但韓道友卻知道，她已經不是之前的荀十娘了。
往昔那個不讓須眉的奇女子，身死後竟不能安息。
“十娘”要與曾經深愛的人為敵，韓道友心如刀割，但他不得不如此做。
荀十娘就這麼看著韓道友，良久，臉頰浮現出兩個梨渦。
一直以冷漠示人的運聖竟然笑了！
韓道友癡醉在這抹笑容裡，他仿佛回到了當初在聯邦的那段時日。
那時還未成聖的韓道友偶然見到了荀十娘的笑容，當即驚如翩鴻。
也正是那一天，韓道友喜歡上了她。
可惜成聖後因為繁衍大道的緣故，韓道友愧於表明心跡，那句話一直說不出口。
但實際上，荀十娘如何不知韓道友的心思？
被渾天複活的荀十娘突兀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韓道友麵前。
她伸出素手在韓道友鼻頭輕輕一刮，眼中含笑“呆子。”
就在韓道友快忘記荀十娘成為大道傀儡時，他被荀十娘一掌推飛了出去。
再看時，荀十娘已經恢複了冷漠麵孔。
韓道友歎了口氣，漸漸收起繁雜心緒，悵然不語。
隻不過身後湧現的大道表明了他此刻的態度。
就讓自己將她葬在最美好的記憶裡麵吧！
武和裴濟脫離渾天掌控時，韓道友曾向燧詢問過，是否有辦法讓荀十娘也脫離渾天的控製。
燧的回答卻讓韓道友十分失望。
“唯有變數才能擺脫渾天。”
“這個小女娃卻不是變數。”
“天下之運皆在命，她的時運大道不過是命散落在外的一條分支。”
哪怕荀十娘是變數，她也無法越過命賊真正複活。
如今整個渾天之下的運全部歸攏於命賊，哪怕當初荀十娘沒有死於周太初之手，最後也會因為時運大道死在命手裡。
唯有此時介於生死陰陽之間的大道傀儡，才能詮釋荀十娘被複活後的存在。
她與運聖已經被分割成了兩個概念。
所以，荀十娘是敵非友，無從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