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很難不讓穀夢瑤知道。
隻不過她知道的過程……有點讓人措手不及。
次日一早，就在我剛常老師打過電話再一次請假不去上課之後，我接到了香港那邊的律師給我打來的電話。
畢竟這會兒時間還早，醫生查房的時間都還沒到呢，而且病房裡也就秦莉在，這些事情她也已經都知道了，所以當時我也沒在意什麼。
“精神鑒定的事情我知道了，而且這事情應該不會有假。昨天晚上秦嶼安親口告訴我，其實李娟早就做過這方麵的鑒定。所以不論刑事還是民事，人家都受不到什麼牽連，該諒解就諒解吧……你昨晚發過來的賠償金額我沒細看，反正合情合理就行了。你……呃……”
“姐夫……你剛剛……說什麼？”
“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急聲跟電話那頭打了聲招呼，我一臉便秘地看向站在房間入口拐角處，臉上寫滿憤慨以及不可思議的穀夢瑤道“夢瑤……這事兒吧……它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話說一半，剛剛在洗手間的秦莉也推門出來，看到站在那兒的穀夢瑤，又看看我倆的表情，哪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於是趕忙摟著穀夢瑤的肩膀道“夢瑤，你先彆急，我們坐下說……”
“這事兒是我爸讓你們這麼做的吧？”冷笑著打斷了秦莉，穀夢瑤直直的站在那兒，看向我冷聲問道“看來我對昨天那張空白支票的理解還是片麵了，是不是裡麵除了我的買命錢，還要再算上那個瘋女人的賠償金？”
眼看事已至此，我隻能無奈開口道“坐，坐下說。”
“我不坐！”毫無征兆的，穀夢瑤就這麼炸了“憑什麼！她那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我的命！！！要不是你攔著，我可能就死了！！！現在說她有精神病，她就有精神病！？說諒解就諒解？！憑什麼！？”
“你小點聲！你爸就在對麵！”在穀夢瑤話說一半的時候，我就試圖阻止她。但……人家壓根沒搭理。
好在秦莉反應快，在她說出頭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轉身去關門了。
也就是趁著這個功夫，我起身拉著穀夢瑤到我對麵的床上坐下，好聲好氣地說道“就是知道你會生氣，所以昨天才沒告訴你。”
想了想，我提議道“要不這樣，你覺得從你爸這兒坑多少錢才能平息你現在的怒火，咱就往……”轉身從櫃子抽屜裡拿出支票夾，我塞到穀夢瑤手裡道“就往這上麵寫！”
抬手把支票夾往我身上一扔，穀夢瑤紅著眼睛質問我道“劉暢！！！這一刀是紮在你身上的！就這麼算了，你難道甘心！？”
“我甘心啊，人家又不是想要弄死我，對我來說，就是誤傷而已。”
“我不甘心！！！”
“那現實是，人家也沒真弄死你，甚至連你一根汗毛都沒碰到。”
“但她紮了你了！！！”
“剛剛說了，就是誤傷……”
“誤傷也是傷！”
“傷的是我……”
“但初衷是想殺我！！！”
“人家也沒真弄死你，甚至連你一根汗毛都沒碰到……”
“劉暢！！！”怒吼一聲，穀夢瑤猛地站起身指著我怒目圓睜“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抬手製止了想要上來乾預的秦莉，我長歎一聲道“現在不是我跟你過不去，是你在跟我過不去。”
看著有些目瞪口呆的穀夢瑤，我坦白道“身為秦家人，你應該比我更能理解‘妥協’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你可以理解為我是拿了錢收了好處才答應你爸息事寧人，甚至也可以因為這件事看不起我。但是……我不妥協有用嗎？”
指了指她身後的秦莉，我下意識地就想控訴些什麼，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千言萬語隻是化成一句“想想我和你姐受過的教訓吧……要是反抗有用，我和她至於走到現在這種不尷不尬的境地嗎？那時候我也是差點被人弄死。你姐為了見我要死要活，結果呢？不還是沒見著嗎？”
頓了頓，我接著舉例道“當初我不想跟楚佳贇談這個假戀愛，還離家出走。最後呢？不還是……”
“喂喂喂！劉暢，你說事就說事，在那兒陰陽誰呢？”
瞥了眼出聲抗議的秦莉，我嗤笑一聲道“誰聽著不爽我就陰陽誰唄。”
“你……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得了便宜？！”指了指自己，我失笑道“為了這事兒我幾次差點被人弄死，這叫得了便宜？！有沒有搞錯啊！”
“你……你也說了是差點！”
雖然說出這麼一句的時候秦莉明顯有些氣場不足，但這不重要，因為這句話正是我想要從秦莉嘴裡聽到的。
於是我抓住機會打了個響指，對麵前的穀夢瑤道“你看！這方麵你姐就比你思路清楚。你看她說的，意思就是我差點被弄死，也沒真的被弄死，所以我就沒資格抱怨什麼。同理，你也是差點被弄死，但也沒真的受到什麼傷害，所以……嘴上發發脾氣就行了。實際上……該咋樣還得咋樣。”
話音剛落，秦莉配合默契地對穀夢瑤開口道“而且這個事情你媽也點了頭的，所以不排除這裡麵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利益交換之類的……”
轉頭看了看秦莉，又看了看我，穀夢瑤嗤笑一聲道“所以……你們雖然都沒討著好，但抗爭過了不是嗎？那就不要以己度人地要求我也不要白費力氣，行不行？”
看著穀夢瑤此刻臉上露出的邪笑，我心裡頓時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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