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一道強勁的陣法波動席卷而出,塵機回身之間,正見穆清遠睜眼。
此時揮手之間,撤去最外層的一道陣法,其餘兩道則在這陣法波動之間,自行瓦解。
“僅憑看上幾眼,便能有所感悟,師妹陣道天資果然卓絕。”
塵機此言倒是發自肺腑,因為其作為半個符修,自然清楚陣法頓悟要比功法頓悟更加少見。
但同樣,他也對那冊子十分推崇,隻可惜那冊子如今已化為飛灰,其中內容皆已沒入眼前之人腦海之內。
“多謝師兄。”
穆清遠頓悟完成,此時這聲道謝也是真心,因為有了這四道大陣為基,她已可初步施展瞬發低階陣法,且無需材料。
再不必出現,身上的陣法材料耗儘,無法行事之尷尬處境。
雖然她並非陣修,最大的依仗仍是武道,但武道配合陣法,卻能產生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且興許是進入頓悟空明之境的緣故,讓沈玉半對其施針時產生的效用,全麵化消開來。
如今她已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武道修為已到達突破瓶頸,但冥冥之中卻覺得仍舊少了些什麼。
此種感覺,前所未有,好像破入此界五境,並非單純隻需日積月累。
但可惜,她並不識得足以分享破境經驗的武道五境之人,殘陽宮內更是沒有此等傳承。
所以自己的破境契機,應當不在殘陽宮。
“不必客氣,我此前助你是看重你的陣道天資,而今助你則是因為你是丹鬆的師妹。”
穆清遠聞言,心中升起的疑惑與警惕,算是暫時消散了些許,因為她無法接受另一人無端對自己過分的好。
如今這個理由,雖然不夠兩次傳道解惑,但也可算是一個理由。
“大師兄?”
“是,我早年曾同你大師兄還有一人,一同下山曆練,經曆九死一生,也算是相交莫逆。
不過今日傳你陣法之事,你最好還是不要向他提及為妙,他”
說到這裡,塵機話音一頓,讓穆清遠察覺到一絲不妥。
若這藍衣師兄當真與林丹鬆熟識,那麼兩人應該知根知底,他為何不想讓自己告知林丹鬆此事?
或者說他為何提防林丹鬆?
或許,他提防的人並不是林丹鬆,而是其身旁之人。
例如
鐘萬壑!
“為何?”
穆清遠本不是多話之人,但她能夠捕捉到藍衣師兄似欲言又止。
念及他兩次相助自己,且人情不小,若是能夠幫到對方,倒也算禮尚往來。
而塵機聞言,則是苦笑一聲,吐出一句
“因為執劍長老。”
果然,果然是因為鐘萬壑。
鐘萬壑此人,雖對弟子十分護短,但對外人卻抱有很強的戒備之心。
自己分明是真心相助楚寧月,但在他看來自己仍是居心叵測,名義上是師徒,實則處心積慮。
雖未直接對自己動手,但也可算是互相利用。
“我知師妹雖入執劍長老門下,但關係其實一般,所以才同你說這些。
若是有何不妥之處,你當做耳旁風便是了。”
塵機此言,在向穆清遠吐露一項信息,那便是他對穆清遠已經有幾分了解。
而在穆清遠看來,自己與鐘萬壑隻是表麵師徒之事,隻有隱脈的同門清楚。
所以這件事,多半是大師兄林丹鬆告知給此人。
而自己雖與林丹鬆接觸不多,但也知道他應該不是碎嘴之人,如此想來,這兩人關係非同尋常。
“師兄但說無妨。”
聽到穆清遠這句話,塵機便放下心來,其實他本也沒有試探之意,隻是有些擔心,對方覺得自己有意挑唆。
畢竟,自家師父是掌教一脈,與執劍長老所在的執法堂一脈屬於對立派係,這很容易讓人多想。
“當年,我奉命隨同門下山曆練,隊伍不幸遭遇劫難,隻剩我與丹鬆和清瀾師妹存活。
此後幾經輾轉,遊離生死之間,彼此相交莫逆,直至意外進入一處古遺跡之中。”
說到這裡,塵機麵色一變,似是有些不願回首的記憶,開始衝擊腦海。
穆清遠自認識這藍衣師兄以來,從未見過對方麵上浮現過此等陰沉神色,眼神甚至有些陌生。
但塵機也隻是失態一瞬,便恢複正常。
不過關於遺跡之內之事,他卻是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