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易年斬釘截鐵的回答後,了塵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之色,喃喃道
“真的?”
易年點頭,開口道
“這種時候我沒必要騙你,同心與同光現在就在接引台,如果你不信,我這就把他們帶來…”
了塵聽著,搖了搖頭。
他信。
正如易年所說那般,這種時候,易年沒必要騙他。
了塵隻剩下一口氣,生機儘斷,易年就算醫術再高,也沒法將一個油儘燈枯之人從地獄拉回來。
易年沒功夫與了塵細說,立馬開口道
“大師,到底發生了什麼?”
了塵聽見易年的問題,死死盯著易年雙眼看著,幾個呼吸過後,目光柔和了一分,喃喃道
“你…”
易年搖搖頭,開口道
“不是我…”
易年剛說完,了塵身子往下一墜,易年瞧見,伸手托住了他的後背,手中青光依舊不停,吊著了塵最後一口氣。
了塵深吸口氣,開口道
“今夜本要為兩位大師守靈,全宗上下都聚到了這裡,可不知何時,所有人同時中了毒,就在虛弱之際,有個人來到了這裡,然後,就開始殺人…”
“誰?”
易年開口問道。
了塵再次看向易年雙眼,幾個呼吸後,開口道
“如果不是你,那便是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易年聽著,滿眼疑惑。
下一刻,眼前一亮,想起了離開上京前的一件事。
七夏在懸夜林中,也遇見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如果了塵沒有看錯,那他到底是誰?
瞬間,易年的腦子亂了。
看見易年的神色變化,了塵開口道
“確實與你長得一模一樣…”
了塵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神色,繼續道
“易施主,貧僧將死,隻想死個明白,那人,真的不是你嗎?”
易年聽著,三指指天,開口道
“我易年發誓,今夜菩提院中一切絕不是我做的,如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萬劫不複!”
修行之人最重誓言,了塵能看出此時易年所說真假。
長長呼了口氣,氣息迅速渙散,抓起易年的手,虛弱道
“靜海禪師…屋中有…有…暗格,暗格…中有輪…輪回珠,是打開…打開…梵天淨土的鑰匙,梵心宗…所有…所有…傳承都…都在…裡麵,求施主…將…將…我梵心宗…的傳承…留…留住…,他日遇到有緣…人…儘可傳授…貧僧拜…拜謝…”
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了塵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
一代佛門高僧,死在了一場安靜的雨中。
易年沒法體會了塵的心情,但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否則不可能將梵心宗的傳承托付給自己。
他在賭,賭自己說的是真的。
但他沒有機會知道他賭沒賭贏。
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將了塵的眼睛合上。
目光偏移,落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戒絕。
這在古境中開始與自己結下梁子的一代天才,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了靈堂裡,著實讓人有些唏噓。
目光再動,沒有瞧見玄苦廣成幾人的屍體。
按禮數說,他們今夜應該在。
現在不在,應該是走了。
昨夜沒能殺掉自己,早點兒回去布置防著自己‘拜訪’他們所在宗門也正常。
輕輕歎了口氣,看著滿地屍體,緊握的手關節泛白。
方才心思都在了塵身上,當目光落在與自己一起聽了十天經的小和尚的屍體時,胸口起伏不斷。
多大的仇,需要滅人滿門,就連這十多歲,甚至有幾個才七八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與小和尚們相處的一幕幕快速在腦海中閃過,本是大好年歲,卻永遠停在了這裡。
輕輕搖了搖頭,想起了塵的囑托。
可沒有人的傳承,還算傳承嗎?
再次歎氣,抬腿出了靈堂。
就在剛出靈堂之時,身上汗毛一豎,感知到了身旁的危險。
沒有任何猶豫,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了院牆之上。
剛要抬眼看去,危機感覺再次傳來。
這回是身後。
還沒站穩的身子再次閃現,落在了靈堂所在的大殿屋頂。
伸手摸向龍鱗,卻抓了個空。
壞了,龍鱗還在下麵。
心念一動,剛要呼喚龍鱗過來,卻見一抹光亮從斜刺裡殺出。
那攻擊又快又狠,所帶的強橫氣息就是歸墟境界的易年也不得不謹慎。
沒時間等龍鱗過來,身子往後一退,隻見一道紅芒呼嘯而過,掀開了靈堂大殿的屋頂。
被吹飛的瓦片在紅芒掃過之後頃刻間變成了點點灰塵,融進了雨水中。
借著紅芒帶來的光亮,易年看清了攻擊自己的人的樣子。
七夏!
從昨天開始就沒露過麵的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