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秦小妹,六工分。”
乾了一天活兒的吳洪斌,有氣無力的站在計分站。
接連兩天他都在拖拉機大棚裡背土磚,這活兒重又費體力,一閒下來隻感覺站著都要睡著了。
要不是為了早點兒還清秦小妹的債,免得事情鬨大了影響他高考,他才不會來乾這種又臟又累的活兒。
負責計分的年輕社員見他報秦小妹的名字也沒多問,在計分冊上標上記號就抬抬手示意下一個了。
搭建拖拉機停放大棚的活兒雖然重,可也比下地掙的多,本來就是農閒的時候,村裡的壯勞力都願意上這兒乾,隻要肯下力一天十工分是有的。
“李二狗!十工分”
“牛大,十工分”
社員們一圈兒報下來,竟然都是滿工分,就連小姑娘也比吳洪斌掙的多,人群中不時傳出嬉笑聲對著他指指點點。
“嘿嘿~挺高大的小夥子咋還不如個姑娘家”
“唉你彆笑話人家,看他那嬌弱樣兒隻怕也儘力了,這要讓他乾滿工分不得死過去?”
“就這樣的年底能分多少糧食?夠吃飽嗎?”
“誰知道呐,聽說啊····。”
後頭的話吳洪斌不聽也知道他們要說什麼,不過就是講他和王亞楠未婚同居的閒話罷了。
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封建愚昧的泥腿子!
他才不在意他們怎麼說呐!
不過還是要早點兒和亞楠上公社打結婚證才行,反正他們早晚是要結婚的,早點定下來也踏實。
一邊往回走,他心裡一邊盤算著得找人借點兒錢,好歹給新婚的妻子買一床新被麵兒。
知青點的人都不富裕,條件稍微好一點兒的就隻那麼寥寥幾個。
吳洪斌心裡挨個兒計較了一下和這幾人的交情,確定人選後準備還是先回去和王亞楠商量一下。
卻沒想到,在一個拐彎兒和心中的人選撞了個對臉,條件反射下他也沒多想,直接就叫住了那人。
“誒!佟剛!”
這人正是他的昔日同寢佟剛。
聽劉援朝說他是從離這兒不遠的地區下來的,家裡成分也好父母都有工作,時不時還寄錢過來貼補,所以日子算過的富餘。
最主要是人也很不錯,明事理,就前兩天那事兒還幫他攔過秦小妹呐,是個和氣的人。
突然被叫住的佟剛腳步一頓,雖然沒再往前走可也沒開口打招呼。
其實自從秦小妹那事兒過後,他就看透了吳洪斌虛偽的嘴臉,要不是吳洪斌先搬走了,他本來也是要搬出去的。
就這一停頓的功夫,吳洪斌迅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迎上前去,想要開口寒暄,套近乎借錢。
“剛子你愣著乾啥?往前走啊。”
突然,從佟剛身後的拐角裡,又走出來六七個挑著水桶的男女,看樣子應該是下工後一起約著上取水點挑水的知青。
看清楚佟剛對麵站著的人是吳洪斌後,好幾個年輕的女知青都低著頭紅了臉,撇下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同伴跑了。
吳洪斌和王亞楠未婚同居的事兒,就算是在受過先進教育的知青們眼裡,也是很大膽的一件事情。
當然,往輕了說是開放大膽,往重了說就是倆流氓湊一對兒。
所以年輕的女同誌一看見他們倆避讓都來不及。
不過也有例外。
“嗬~趕巧碰見吳知青,我等一下還正要找你去呐。”
說話的人吳洪斌認識,是王亞楠的同鄉兼好友趙芬蘭,昨天他們倆還找她借過籃子呐。
不過看她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語氣很衝。
“是趙知青啊,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我這也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