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瞟見李祖富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秦小妹忍不住在心裡瘋狂道歉。
她那狠心的娘哪兒會教她什麼手藝?從小就嫌棄她是個丫頭,雖說到底是親生的,不會像其他三個嬸娘那樣往死了磋磨。
可也是冷言冷語,從沒有一個笑臉。
從小死了爹,在親娘身邊短短的幾年裡又沒有得到過溫暖和照顧,或許這就是造成秦小妹過度看重親情,就算被利用欺負也不肯離開的原因吧。
想到這些,秦小妹不免有些落寞,上輩子的心碎這輩子想起來也依然後勁十足,讓她痛苦不已。
所以很多時候,她都不願意去想她娘是不是還活著,過的好不好。
當初她明明知道,把自己一個人留在老秦家是活不成個人樣的,卻依然選擇了獨自逃跑。
哪怕已經七歲的自己,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也不願意帶上。
那這輩子不管她過的好不好,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反正從她拋下自己跑了的那天開始,秦小妹就隻當她和爹一道走了。
也萬幸秦小妹的娘跑的早,社員們對她了解不多,到底會不會裁縫手藝?有沒有教給秦小妹誰也不知道。
姑且也就隻能相信秦小妹說的了。
把秦小妹帶進屋裡,李祖富在炕桌上攤開紙,找了筆仔細的簽上名字,然後遞還了一張紙給秦小妹。
“這個給你拿著,可彆丟了啊,以後接了活兒得按一天工一塊錢給隊裡交錢,記住沒有?這樣年底才能分到糧食分到肉。”
秦小妹不是城市戶口,沒有供糧本,年底了憑著工分領糧食和肉是她唯一的口糧來源。
這可是大事,萬萬不能忘記的,秦小妹忙不迭的點點頭,然後從兜裡掏出了五塊錢。
“放心吧叔,規矩木蓮姐和王叔都和我說了,我今天上供銷社正好接了幾單生意,再加上大隊上的一單,我算了總共是五天工,這五塊錢您先給我記上吧。”
接過她手裡的五塊錢,李祖富一點兒也不奇怪秦小妹這麼快就有活兒乾了。
這小妮兒人不大心眼兒可一點不少,這種人掙錢才會掙呐,一看就會來事兒。
在賬本上工工整整的記上收到錢的日期,李祖富又告訴秦小妹道“就是這樣,以後也彆忘了,要是我去了公社不在隊裡你就把錢給會計,或者計分員也行,好好乾啊,當了大隊的裁縫匠就不能拉胯丟臉啦!”
他們大隊還沒有女娃娃當裁縫匠呐,這要是乾的好,以後在公社裡也是一項成績不是?李祖富心裡越想越美,對秦小妹也很有耐心。
“你這個小娃,乾活是頂能乾的,一般的大人也乾不過你,現在有手藝了也是一樣,要乾的比乾活還好知道不?不用怕被欺負,誰敢來找茬我去說話!”
這點底氣李祖富還是有的,剛收到消息今年他們大隊極有可能又是先進生產大隊!這可是已經連續蟬聯四年的榮譽了!
彆的大隊有嗎?沒有?那就該他們社員骨頭硬!
就知道以李祖富的先進思想,應該不會阻攔她這個由婦女主任推薦的女娃當裁縫,更何況她穿著自己做的衣裳,手藝是不是虛的一看就能清晰明白。
收好屬於她的那張身份證明,有了這個秦小妹才算是正式成為了一名裁縫匠。
“謝謝叔,我年紀雖然小可也是當家做主的人了,既然領了活就一定好好乾!也不辜負你幫我說話給我撐腰,以後人家說我做的好,我就說都是我們大隊長領導的好。”
這兩句馬屁拍的李祖富十分受用,他自己也納悶,這小女娃怎麼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句句都說到他心坎上呐。
要不人都說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舒服,這孩子前途無量啊!老秦家這回是錯把珍珠當魚目,虧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