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一點點過去,錢慶春長這麼大都沒覺得日子這麼難過過。
他恨不得長出對千裡眼、順風耳,再不濟插上翅膀飛起來,也好上村口看看,大隊長帶人回來沒有。
和他比起來,秦小妹和李樹就要淡漠多了,甚至還能有閒心跟著錢大娘學做抻麵。
“做抻麵,麵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是今年新下的麥,不能放久。抻的時候寸著些勁兒,不要太用力了,對對對!就是這樣~彆看小樹這孩子是個泥瓦匠,做飯也是一把好手呐,真能乾呀。”
一屋子人圍觀李樹抻麵,給他臊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秦小妹卻還覺得火不夠旺,又添了一把。
“乾娘這就不曉得了吧?我這兄弟看著手粗腳長的,其實心可細了,有繡花針那麼細~嘻嘻嘻。”
故意的!這就是故意的!李樹知道秦小妹在笑他心眼兒小,都快氣死了。
可他知道自己笨嘴拙舌,開口一定會被伶牙俐齒的秦小妹揪住調侃,急的抓耳撓腮,看的周圍幾人忍不住發笑。
“都是好娃,咱們是老啦,但隻要能看著你們這些個年輕後生越過越好,就心滿意足了。”
“是得這樣,一代人比一代人活的好,活的自在!”
錢木匠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父親,在家裡他並不多話,隻是默默尊重妻子疼愛孩子。
可就是這樣的人,有時不經意間真情流露的話,才最讓人感動。
自打拜了老錢家做乾親,秦小妹就沒後悔過,雖然時間不長,可她總算也體會了一回什麼叫一家人攜手並進,彼此關愛。
原來她也不是生來就老氣橫秋,有愛滋養,她更願意當個小孩兒。
“爹才不老!打後頭看比我哥還直溜呐!肯定能活一百二十歲!不!一百五十歲!”
“真的?哎呀就說還得有個閨女吧?本來爹隻能活八十八,有了小妹你啊~指定能活一百零八!”
“行哩行哩,越說越離譜,活到一百五十歲那不成老妖怪了?快收拾桌子吃飯,夢留著晚上再做吧。”
“是是是,吃飯吃飯!”
也不嫌老妻掃興,老錢第一個爬起來開始收拾桌子,李樹則是進進出出幫忙端菜拿碗筷,秦小妹被委派去叫堅持要在牆頭上望風的錢慶春回來吃飯。
看見她來,喪彪扭頭一臉苦大仇深,尾巴都快晃斷了。
早知道吃個雞毛撣子要付出這麼多,它當初就不出門兒了!今天也不用和神經病站一塊兒放哨,它可太難了!
原來錢慶春在屋裡實在坐不住,作為家裡的壯勞力,他自覺有義務保護一家老小,可無奈···膽子確實不大。
沒辦法,他思來想去,隻好把一臉抗拒的喪彪牽走壯膽。
好歹也是條猛犬,這麼大一坨,就算不咬人嚇也能嚇死人,彆說,帶上它以後安全感蹭蹭蹭往上飆,感覺這家裡的安保等級都更高了。
就是這保安不太配合,才站了沒多久,就哼哼的人心都要碎了。
“吃飯了哥,彆看了吧,左右咱村兒就這一條道,有動靜咱們肯定能聽見。”
這倒確實,雖然山後田間都有小路可竄,但大溪溝村正經能過人的大道就這麼一條,要有動靜,就算人坐在家裡也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