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候,粘豆包屬於是極精細難得的吃食。
製作粘豆包要用上細糧還得用上海量的白糖,一般人家除非逢年過節,難得吃上兩個。
像秦小妹這樣當早飯吃的,更是少數。
可錢大娘沒有批評閨女,反倒很高興她有這興致,一點兒也不掃興,接著她的話說
“難怪你爹和哥哥疼你,這家裡有個小閨女兒就是會疼人,這下他們可算解放不用啃窩窩頭了~
你這主意很好,再不兩天就該下雪了,多包點兒存在外頭也放得住,想好啥時候包了沒?”
小姑娘還是應該活潑些好,像閨女這樣整天窩在家裡框框踩縫紉機,腦袋裡全是錢票的乾法,錢大娘總怕她會悶出點兒毛病來。
這會兒見她好不容易對彆的事情起了點兒興趣,馬上就想敲定了實行起來,生怕她反悔不乾。
在心裡過了一遍這段時間手裡接到的活兒,和乾爹、哥哥以及李樹的時間安排,秦小妹與乾娘一合計,要想一家子團聚,還真得元旦那兩天做。
“行哩,人齊了好,熱熱鬨鬨的做啥都有勁兒,是不彪子?”錢大娘一臉慈愛的摸了摸趴在她腳邊小憩的喪彪狗頭。
“可惜你吃不了粘豆包,隻能喝麵湯啃骨頭,姥姥的好大孫兒~咋這麼可憐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是隊裡和錢慶春一個年紀的後生都抱上了娃,讓錢大娘有些寂寞。
一腔熱情無處發泄,她天天逮著喪彪叫大孫兒,給兒子上眼藥。
還說以後就是有了親孫子,也隻能排老二,她的好大孫兒永遠隻有喪彪一個。
也是喪彪這狗討人喜歡,會看人臉色,能動也能靜,尤其分得清家裡人和外人,情緒價值拉滿。
知道錢大娘喜歡它,它就特彆願意待在錢大娘身邊,隨便擼隨便扯,一點兒不見急惱。
相處的日子長了,它甚至自己學會了串門兒。
沒事兒就溜達到姥姥家去玩兒上一趟,再吃點兒飯混個肚飽,天黑才回家,跟個小孩兒似的粘人。
有這麼一隻通人性又乖巧的狗子陪著,不知道給秦小妹和錢大娘找了多少樂子。
可以說這家裡沒有小孩兒行,沒有喪彪絕對不行。
“娘還怕它餓著?大饞狗臉皮兒可厚了,偷也得偷點兒嘗嘗,嘻嘻,放心吧,過年節陳屠夫的檔口指定骨頭多,我多要點兒每天給喪彪加餐就是。”
作為家裡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毛小孩兒,秦小妹一直對喪彪很好。
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差點兒讓一家子都過不成年,還在傻樂調侃喪彪。
當夜,就開始下雪。
等到了元旦前一天要做粘豆包時,大雪已經不停歇下了七天。
叮鈴鈴鈴~
叮鈴鈴鈴鈴~
小山村整個換上銀裝,秦小妹用圍巾圍住頭、耳朵和臉,戴上手套,在乾娘兄弟的再三叮囑下,騎著自行車向公社出發。
她要去采買明天要用的鮮肉和食材。
錢家一家三口和李樹帶著喪彪,留在家裡一邊包粘豆包一邊等她回來。
“這娃~說好了一塊兒包粘豆包來著。”錢大娘看著秦小妹騎車遠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她還想和閨女講講她年輕時候的趣事,增進增進感情呐。
“這不是明天要吃的肉還沒買嘛,咱先包著,等娃回來吃現成的剛剛好,趕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