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微微抬起頭,看著那聚精會神盯著眼前雲海的男子,一時間有些呆住。
她見過很多巫玄。
有戰鬥時那狷狂桀驁的巫玄,那個不把對手當人的巫玄,當然,還有一口一個“寶貝”“愛”之類古怪詞彙的巫玄。
她也見過和那些工造司工匠辯論的巫玄,也見過那個因為與自己同領域的仙舟人被「模仿者」吞噬而悲傷的巫玄。
他就像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你可以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一種狀態的對立以及當前狀態。
巫玄可以溫和優雅,也可以殘忍粗獷。
他就像是一個多麵手,擁有著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樣貌。
這讓符玄有些心焦。
因為她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那個狷狂桀驁的?那個溫柔的?還是說那個冷淡但是可以將一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頭的事情上的?
符玄不知道。
但這都不影響她和他做朋友,這也不影響她對他好奇。
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必然關聯。
不過隻要她一想到昨天晚上所占卜到的那些畫麵,她的心就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她到底是怎麼了?
符玄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而便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想不明白到底會發什麼。
“怎麼唉聲歎氣的?明天之後我們就要把仙舟的這些爛事處理完了,為什麼還這麼沮喪?”
巫玄看著那張頗為精致的小臉,笑著問道。
符玄聞言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而反問道
“巫玄你對於死亡到底是怎麼看的?”
聽到這個問題,巫玄微微一怔,轉而便皺了皺眉並問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隻是好奇能夠將「不問緣由、不計代價」的巡海遊俠對於死亡到底是什麼態度罷了,不許過度聯想。”
看著那一本正經的符玄,巫玄輕輕地聳了聳肩,稍稍思考了一會兒後便回答道
“我是個短生種,對於死亡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
“巡海遊俠,一個時時刻刻都在危險的海洋之中遨遊的群體,我們並不畏懼死亡,畏懼的是沒有做出任何驚天動地的事情就死亡。”
“一百多年前,我的前輩們一起去討伐「絕滅大君」誅羅,雖然當時的誅羅已經力竭,但五十二名巡海遊俠還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當然,結果是好的,誅羅變成了星嘯,這就是最大的好處。”
“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怕死,但在這個世界上之上,總有一些東西高於其他。”
“對於教徒來說或許是信仰大於生命,對於苟且者來說或許是生命大於尊嚴,但”
“對於巡海遊俠來說,意義大於一切。”
“就像我為什麼我會在你認為可麗餅好吃以後就教給你怎麼做一樣。”
說到這裡,巫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綻放出來一抹笑容,他輕笑著說道
“符玄,我是個短生種,而你是長生種,我肯定是看不到你上任玉闕太卜啦。”
“作為朋友、作為友人,我能做的就是留給你一個美好的種子,希望當你覺得生活都快沒有意義,全是痛苦,即將墮入魔陰的時候”
“你能想起這代表著美好的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