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曹操是真正的誌得意滿,掛起輿圖來看,荊襄已經控製在他的手下,益州也已經宣布投降,西北他的女婿丁辰正在與公孫康鏖戰。
他相信以他女婿的能力,公孫康絕不是對手,敗亡是早晚的事。
如今放眼天下,依然存在的割據政權,除了西北的馬韓與漢中的張魯外,就剩下夏口的劉備與江東的孫權了。
而近在眼前的劉備孫權,所有兵力加起來也不到他一半。
那還等什麼,直接蕩平就是。
至少也先把劉備滅掉。
要不然劉備把守住夏口那個關鍵位置,江陵的水師戰船隻能被封鎖荊襄一帶,既不能沿江東下,也不能調回到襄陽那比較安全的地方。
而江陵的位置比較容易遭受攻擊,萬一江陵失守,那麼多戰船落入敵人手中,可就不妙了。
於是曹操把這個軍事部署拿出來與謀士們商議,他本以為會得到所有謀士響應。
畢竟他的實力如此強大,跟劉備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彆。
可是沒想到謀士賈詡卻出言反對。
賈詡認為此時取江東的時機還不成熟。
固然曹操的主要目標雖是劉備,但夏口位置特殊,隻要曹軍攻取了夏口,則可以順勢沿江東下,從千裡長江任何一點登陸江東,從此天險將不複存在。
所以攻打劉備,江東孫氏必定來援,到時曹軍所麵對的必定是孫劉聯合的水軍。
而荊州水軍剛剛歸附曹氏,人心還未穩定,戰鬥力堪憂。
再加上曹氏從北方帶來的軍馬又不習水戰,攻打夏口根本用不上,所以討伐劉備勝算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大。
如若曹操能等到荊州水軍完全歸心之後,便可派一員熟悉水戰的將領指揮艦隊沿江東下,再派一員大將率領曹軍主力走陸路直取廬江,如此水陸並進,則江東再沒有任何抵擋的可能性。
其實曆史上的赤壁之戰,曹軍慘敗不在於郭嘉早亡,而在於曹操沒有聽從賈詡的勸告。
賈詡作為當世第一毒士,的確是赤壁之戰前最清醒的人。
他所提出的水陸並進,攻伐江東的策略,可以看做魯肅東吳版隆中對倒過來用。
其實無論隆中對還是魯肅版隆中對,歸根結底都是在說曹氏實力太強大,做為偏安的政權,唯一取勝的可能就是逼其兩線作戰,分化曹氏的實力。
而賈詡的水陸並進策略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分兩路攻擊江東,令江東也不得不兩線作戰。
若戰爭純粹到了拚實力的層麵,無論江東還是西蜀,都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
可惜的是,這策略若是郭嘉或者程昱提出來的,曹操或許還會重視。
而賈詡的人品太差了,所出的每一個主意都是先為他自己考慮,所以曹操對賈詡出的計謀都持幾分懷疑的態度。
再者曹操如今也的確有些膨脹,畢竟他還從來沒有如此豪橫過,指揮三十萬人馬作戰,試問天下誰人能擋?
就算江東孫權主動加入進來又如何,到時正好趁勢連江東孫氏一起滅。
於是曹操並沒有聽從賈詡的勸告,率領荊州水師出江陵,沿江東下,直取夏口。
騎兵步卒則在江北岸沿江而行,配合水軍行事。
隻要拿下了夏口,屬於江東孫氏的長江天險便成了一人一半的天險。
曹軍可以在任何時候,任意地點,登陸江東的土地,孫權恐怕就要睡不好覺了……
……
其實此時孫權知道曹操去取夏口之後,已經睡不好覺了。
明眼人誰都看的出來,假如夏口丟了,不依靠長江天險,江東軍絕不是曹軍的對手。
曹操與其說在打劉備,還不如說是在震懾江東。
於是江東上上下下便亂了套。
其實江東各派勢力更是紛繁複雜。
其中有以顧、陸、朱、張四大家族為首的江東本土勢力,又有周瑜魯肅為首的槐泗武人勢力,還有張昭諸葛瑾等江北流亡勢力。
本土勢力都是當地豪族,勢力非常龐大,當初孫策平定江東之時,對本土豪族采用的是血腥鎮壓的政策,所以到最後隻能落得個被刺身亡的下場。
輪到孫權繼承江東基業之後,便采取了與本土豪族聯合的策略,所以孫權的位置比孫策時穩當多了。
隻不過如今曹操大軍襲來,所有本土勢力全都主張投降。
這也難怪,他們都是一幫地主,看到曹操在荊州厚待本地豪族,如此誰還願意為了孫氏基業打仗?
早早投降,讓天下重歸一統,讓他們恢複到可以躺在祖業上混吃等死的日子,才符合他們最大的利益。
而江東另一大派係,槐泗武人勢力,則是從孫堅時期便跟隨孫氏作戰的一大票人,後來孫策接手之後又加入了周瑜魯肅等。
令孫權感到欣慰的是,這一票人全都主戰。
這也不難理解,作為武人最大的價值就是打仗,若是敵軍來了,立即舉手投降,還要他們武人做什麼?
至於張昭諸葛瑾等江北流亡勢力也分成了兩派,張昭屬於投降派,諸葛瑾則屬於主戰派。
如此江東數派之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的不可開交。
最後孫權還是聽取了魯肅的意見,一錘定音,決定聯合劉備與曹氏全麵開戰。
而孫權也無可避免的成為了阻礙天下統一的分裂勢力代表。
劉備屯駐的夏口是江東的門戶,孫權決不能讓戰火燃燒到家門口。
於是孫權派周瑜率領三萬水軍,會同劉備的一萬水軍沿江西去,與曹氏手下的荊州水軍在赤壁相遇。
這一段長江是從西南流向東北,曹軍水師屯駐在江北偏西,而孫劉聯軍的水師則屯駐於對岸。
江北曹軍水寨之中,鐵索連舟,中間用木板平鋪,在江麵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平台。
武將甚至可以騎著戰馬在平台上縱橫馳騁。
如此一來,曹軍不習水戰的弱點便被抹平了,在岸上的騎兵步卒登上到這龐大無比的戰艦,就像在平地上作戰一樣。
某個月圓之夜,清冷的月光照射在江麵上,如同跳躍的金子。
曹操在巨大無比的甲板上宴請眾文武。
酒酣耳熱之後,曹操興致大起,橫槊賦詩,吟誦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丞相好文采,果然絕妙好文,”一眾文士齊聲叫好。
武將們聽不出什麼好壞,但卻是能喝,一碗接著一碗,毫不含糊。
這時候,突然程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著曹操施禮道“丞相,如今軍營中似乎有些不太妙,有許多軍士都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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