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從救曹操長子開始!
“丞相,”荀彧悲情道“在下最後再為丞相進一言——初心莫忘啊。”
說完便搖了搖頭,轉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曹操站在書案後麵,愣在那裡,眼睛默默的注視著荀彧離去。
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二十年前,二十六歲的荀彧剛剛來投,與他日夜縱論天下大勢的場景。
那時他雖然剛剛起事,困難重重,但是荀彧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眼神之中總是充滿著希望,似乎已經將整個天下裝在了心中一般。
所以曹操便戲稱其為“吾之子房”。
可是如今當初的謀劃即將成功,荀彧卻已經佝僂著身子,雙鬢斑白,老態龍鐘,眼神如死灰一般,再也看不到什麼希望。
其實世人評價有言荀彧以正合,郭嘉以奇勝。
荀彧更像當年高祖身邊的張良,而郭嘉則與陳平有些類似。
正合與奇勝誰重要,曹操覺得當然是正合比較重要。
這一點從後來高祖皇帝封侯爵時,張良與陳平的差距就能看得出來。
所以荀彧才是他身邊當之無愧的第一謀士。
可是如今荀彧已經走了一條與他截然相反的路。
“初心莫忘……”曹操喃喃自語道“何為初心?
老夫的初心又是什麼?”
在一條路上走太久,便往往會忘記了當初為什麼出發。
其實曹操首倡義兵反董卓,也是懷著匡扶漢室的誌向,包括初迎天子於許都時,所作所為令所有人都覺得曹操便是能中興漢室之能臣。
可是隨著所征服的地盤越來越大,曹操的野心也變得越來越大,早已忘了當初他也是立誌要做漢室忠臣的。
“來人,”曹操對侍從道“給文若送一件禮物過去。”
“不知是何禮物?”侍從問道。
……
荀彧回到在鄴城兒子的府中。
其實曹操對荀彧之親厚遠超常人,曹操把女兒都嫁給了荀彧的兒子荀惲,所以他倆還是兒女親家。
隻不過再親近的關係,也敵不過道路相左。
“父親,您這是怎麼了?”書房裡,荀惲見父親神色有異,忍不住問道。
“沒事,”荀彧搖了搖頭,他心中的苦悶彆人根本理解不了,哪怕是他的兒子。
他萬萬沒有想到,窮極一生輔佐的明主,竟然要準備篡漢。
如此說起來,這傾覆漢室的罪過,他荀彧也有份。
這二十幾年來,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竟然是在為漢室慢慢的掘墓,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
這時候有侍從在外麵稟報道“丞相府派人送來一個錦盒,說是給家主的,要讓家主親自打開。”
“送進來,”荀惲命令了一聲,緊接著侍從進來,把一個錦盒放在桌案上。
荀彧把錦盒打開,隻見裡麵放著一隻空碗。
“這……送隻空碗,嶽父這是何意?”荀惲感到莫名其妙。
荀彧想了想,歎息道“碗者,挽也,這是你嶽父要挽留為父。”
荀彧當然能讀懂曹操的意思,就是挽留他,不要走上背叛曹氏之路。
讓他拋棄理想,離開天子,回到曹操身邊,繼續共謀大事。
可是對荀彧來說,理想豈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
……
翌日清晨,曹操把丁辰叫到了書房之中。
“子文,你跟老夫說說,老夫該不該進公爵,”曹操注視著丁辰道。
顯然荀彧的勸阻對曹操打擊很大。
連荀彧都背叛了他,如今他已經不知道該信任誰了。
他不知道手下一眾謀臣,哪個是心向漢室的,哪個是效忠與他本人的。
他一眾兄弟倒是值得信任,可那都是一幫武將,沒有什麼深謀遠慮。
想來手下具有遠見卓識之人,隻有丁辰的身份可以肯定,絕對是他的人,不可能站到漢室的立場上去。
丁辰不止是他的女婿,還是他的內侄兒,跟他兒子又比親兄弟還親,正是鐵杆曹黨無疑。
“也該,也不該,”丁辰麵對這道送命題,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若說該,當今這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百姓民不聊生,都是他漢室幾任皇帝一手作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甭說他漢室天命已絕,就算依然代表著天命,嶽父為拯救黎民百姓,也可以做革天命者。
效仿周公,又有何不可?”
“革命者?”曹操自語了一句,捋著胡須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新詞很感興趣。
丁辰的意見頓時讓他理通了心裡的疙瘩。
這是漢室幾位皇帝自己把天下搞成了這個樣子,他即使想做一個大漢忠臣,把所有權力還回去,難說漢室皇帝會不會再搞出一個黃巾之亂來,到時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
“那你說不該,是何意?”曹操問丁辰。
丁辰沉思片刻,正色道“畢竟大漢養士四百載,當今天下肯為漢室仗義死節之士甚眾。
而那些多半都是朝廷官吏,如嶽父做出進公爵之舉,必會引起天下逆反,到時恐怕會重新陷入無人可用的局麵。”
這個時代的士人是很有風骨的,擇主很看重主公身份。
此前曹操剛剛起兵之時,就是因為宦官之後的身份,根本招募不來人才,所以才提出“唯才是舉”的口號。
隻認才能,不注重品行,這其實也是一種無奈之舉。
而反觀袁紹,在河北振臂一呼,天下士人紛紛來投,人才多的用不了。
後來曹操迎奉天子於許都之後,吸引了不少士人前來,缺失人才的情況大為好轉。
可是這些人明顯都是衝著天子來的,並非為他曹操。
若曹操進魏公,走上了跟王莽篡漢同樣的路,必然會引起天下士人的逆反。
丁辰清楚的知道,後來曹操多次發布求賢令,並且發布《敕有司取士毋廢偏短令》,選拔官吏無懼於德行有虧,隻要能乾活就行。
令曰“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邪?而陳平定漢業,蘇秦濟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廢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