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曹昂一見丁辰眼睛頓時亮了,趕緊迎了過來,給了丁辰一個大大的熊抱,哈哈笑道“你小子可回來了。
你在外麵天空海闊,縱橫捭闔,為兄卻天天在鄴城給你照料兒子,哪有這樣的道理?”
丁辰道“小弟在外奔波勞苦,那是在為兄長打天下。
兄長坐鎮鄴城,隻需要看著,便能江山一統,難道不好麼?”
“滾蛋!”
曹昂沒好氣的道“坐鎮鄴城就是每日處理浩如瀚海的公文,哪有你在外麵,率領大軍作戰來的痛快?
如今好了,為兄總算熬出頭了。
既然你這個尚書令回來,也讓你坐在那裡處理幾天公文試試。”
“大哥,我回鄴城是來養老的,那些公文我可處理不來,你彆害我,”丁辰笑道。
如今曹昂還沒有繼位,所以丁辰在曹昂麵前說話很隨便。
等將來等曹昂繼承了曹氏基業,甚至直接稱帝之後,他們便有了君臣名分,說話便不能如此放肆了。
不過曹昂是個率真耿直的脾氣,實在沒有做皇帝那種深沉心機,將來即使要把他固定在皇位上,恐怕他也不會快樂。
想到這裡,丁辰不由為曹昂默哀三個呼吸。
“大哥,聽說嶽父讓我一回來就去見他,待我先去拜見,閒話咱們過會兒再說。”
“我正好也要去見父親,咱們一起去。”
於是兄弟二人在魏公府中結伴而行。
路上碰到婢女仆役全都躲在一旁躬身行禮。
丁辰已經許久沒回鄴城了,魏公府中許多新來的婢女見到有人竟然能跟曹昂並肩而行,而且可以放肆的大笑,全都詫異不已,躲在後麵竊竊私語。
“大公子旁邊那位郎君是誰啊,長得好俊俏噢。”
“那都不認識?那是咱們三小娘的夫君,是夫人的親侄兒,也是一位領兵的大將軍。
總之在咱們魏公府,除了大公子,就是這位郎君最受寵了。”
“原來這就是三小娘的夫君啊,果然是人中龍鳳,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
路上,丁辰問曹昂道“大哥,最近嶽父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還不是因為那劉備,”曹昂撇了撇嘴道“馬上就到了,等見了父親,讓他老人家跟你說吧。
對了,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曹昂注意到丁辰手上提的包裹。
丁辰得意的笑了笑,小聲道“大哥還記得此前從袁術手裡拿到假玉璽麼?
這個便是小弟攻破建業之後,從袁術之子袁耀手裡繳獲的真玉璽。”
“真玉璽?”曹昂失聲驚叫,左右看了看,旁邊有兩個躬身行禮的婢女恐怕是聽見了。
曹昂指著那兩個婢女冷聲道“誰若敢說出去,殺!”
“奴婢不敢,”那兩個婢女嚇得戰戰兢兢。
曹昂又驚喜的對丁辰低聲道“你把真玉璽拿到了?
咱們快去見父親,父親知道一定很高興。”
二人繼續前行,丁辰發現,這條路是去往姑母耕種的那座小院的路。
他緊緊跟隨曹昂,果然來到了那座小院,許褚在門口守衛。
兩人進了院落,遠遠看見曹操穿著灰布衣服,衣襟係在腰間,正在田間澆水,活脫脫一個老農,根本看不出這是半個屁股已經坐上皇帝之位的魏公曹操。
“父親,子文回來了,”曹昂說了一聲。
丁辰連忙施禮道“小婿見過嶽父。”
曹操抬頭看了一眼丁辰,點頭道“回來了就好,你們兩個,去把糞水給孤抬過來,待孤澆完這片菜地再說。”
丁辰聽到“待孤澆完這片菜地”,心裡直想笑。
姑母就節儉到自己種菜,自己織布,沒想到嶽父到了這等地位,也是自己耕種。
曹昂衝丁辰吐了吐舌頭,兩人一個曹魏大公子,一個總督江南的尚書令,隻得前去抬起了一桶糞水,給曹操送了過去。
曹操手裡拿個水瓢,一邊細心的給菜澆水,一邊對丁辰道“子文,讓你抬水也不冤。
這片田地本是你姑母所耕種,如今你姑母把心思全都放在替你照顧兒子上,田地自然就顧不上了,所以隻能由孤代勞。”
“姑母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丁辰歎道“所以小婿在外麵,沒有半分擔心家裡。”
“你值得如此,”曹操一邊澆著水一邊道“你這仗打的很好。
孤本來以為你平定江南,至少要數年時間,可是短短不過一年,你已經蕩平孫氏,著實出乎孤預料之外。”
丁辰趕緊恭維道“小婿不過是碰巧罷了,嶽父對西北用兵,不過幾個月便已經攻破十萬關中聯軍,這等用兵嗎,神出鬼沒,寶刀不老,小婿自愧不如。”
“你小子馬屁拍的越來越溜了,”曹操聽了哈哈大笑。
雖然當初馬超韓遂的關中聯軍無法跟盤踞江東多年的孫氏相比,可是兵力卻是相差無幾。
而曹操先於丁辰戰勝對手班師,也是事實。
所以丁辰這馬屁是建立在事實基礎之上的,在曹操聽來自然無比的香甜。
他們翁婿二人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用兵,同時取得了勝利,這可傳為佳話。
興奮之下,曹操突然腳下一滑,幸虧丁辰和曹昂在旁邊眼疾手快出手攙扶,曹操才沒有摔倒。
“歲數大了,這手腳也不聽使喚了,”曹操歎息一聲,脫離開兩人的手臂,邁步回到廊簷坐下。
丁辰近距離觀察才發現,一年多沒見,曹操頭上的頭發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已經現出老態龍鐘之相。
在這個平均年齡隻有四十歲的時代,已經五十多歲的曹操已經算是高壽。
曹操端起茶碗,飲了一口,略顯落寞的道“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孤已決定立子修為世子,子文早已是尚書令,將來孤就坐看你們兄弟大展拳腳了。”
此前曹操雖然封曹昂為五官中郎將,副丞相,但是卻從來沒有提過立曹魏世子之事。
雖然這是十拿九穩的,但這還是曹操第一次親口說出來。
“父親春秋鼎盛……”曹昂急得臉通紅,曹操卻擺擺手打斷道“這都是早晚之事,你無需多言。
為父但願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們兄弟平定天下,心願足矣。”
“一定能的,”曹昂眼眶微紅道“父親您看,子文把真正的傳國玉璽都奪回來了,這豈不預示著我曹魏將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