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個小外孫,一出生便封侯,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嬰兒長大之後終究是要孝敬自己親生母親與親娘舅的,如此連甄氏也能跟著沾光。
相比之下,範陽盧氏又能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螢火之光與日月爭輝罷了。
甄逸捋著胡須,沒好氣的笑道“你們可真行,就這麼看著盧欽在你們麵前指手畫腳,剛才竟然還沒笑出來。”
甄宓抿嘴道“其實他說到認識夏侯將軍,要為夫君謀主簿之職的時候,女兒差點就要笑出來了。”
甄逸歎道“那倒也是,夏侯元讓將軍與……子文是何等關係,用得著他去多嘴?”
既然確定了丁辰的身份,甄逸感覺自己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畢竟對麵坐著曹魏權勢最大的官員,夏侯惇也已經不算什麼了。
突然,甄逸問道“你們這番隱姓埋名的前來,想必不會僅僅是為了省親吧?”
丁辰插言道“單純省親也用不著費這些周折,小婿是收到了嶽父求援信,前來剿匪的。”
“你是來剿匪的?”甄逸更是震撼了,沒想到自己一封信,竟然能把曹魏戰神招來……剿匪。
當然,丁辰叫他一聲嶽父,還是令他感到很順滑。
甄逸頓了頓道“恕老夫直言,賢婿帶的軍兵好像不是太多啊。
當然,對於行軍打仗,賢婿是行家,老夫是不太懂的。”
丁辰微笑道“請嶽父放心,小婿此番前來正是要示敵以弱,以便把所有山匪全都吸引出來,一舉殲滅。
所以目前所率百十人,不過是故布疑陣的假象而已。
其實小婿早已暗中備下一萬鐵騎,此時就埋伏在城外。
另外小婿又從幽州夏侯叔父,青州曹叔父那裡各調集一萬軍兵正在向此地集結。
此番定要將無極縣匪寇斬儘殺絕,一個不留。
隻不過,在下告訴嶽父這些,是為了讓嶽父安心,還是不要泄露出去為好。”
“好,好,”甄逸笑的眯縫著眼睛,連連叫好。
說實話,此前盧欽率領五百部曲,五百軍兵前來,而且胸脯拍的山響,保證萬無一失,可是甄逸心裡依然在打鼓。
畢竟兩支山匪可是有數千人馬。
如今丁辰透漏,帶來了三萬大軍,這才令甄逸徹底放下心來。
當然,更令甄逸感動的是,丁辰竟然調兵遣將,親率大軍前來為甄氏剿匪,由此可見女兒在對方心中的分量。
說到底,這是女婿身份權勢以及對女兒用心程度之間的對決。
“賢婿放心,老夫知道這是軍事機密,就算爛肚子裡也不會說出去,”甄逸道“隻是你們無法透漏身份,這幾日還要委屈一些。
有什麼需要老夫配合的,賢婿儘管開口,老夫必會全力以赴。”
“這也是小婿讓宓兒把您叫進來的原因,”丁辰正色道“小婿已在外麵布下了口袋陣,可是這府中卻為何已經有了曹氏正規軍。
如此倒把山匪嚇得不敢來,小婿所有安排便白費了。”
甄逸拍著額頭歎息道“哎,此前老夫不知道賢婿要來剿匪,所以急病亂投醫,求到了範陽盧氏,是盧欽帶來了五百軍兵,沒想到反而跟賢婿的謀劃衝突了,這可如何是好?”
丁辰道“不行,必須讓這支軍隊趕緊離開,要不然反而會壞事。”
甄逸有些猶豫,訕訕的笑了笑,“賢婿……那畢竟是曹氏正規軍,老夫哪能說讓他們走,他們便能走啊。”
“這支軍兵既然不是嶽父找來的,那就不用管了,此事由我來安排,自會教他們悄無聲息的離開,”丁辰道。
“那就好,不知還有什麼需要老夫配合?”
“您什麼都不用管,隻需一切如常即可。”
“那一會兒給你們準備的接風宴……”
“能免則免吧,無需如此客套,等剿滅山匪之後,就跟慶功宴一起吧。”
“那也是,賢婿無法透漏身份,聚在一起喝酒也是生氣,等將來真相大白之後,再行喝個痛快,對了老夫讓家仆給你們安排房間。”
甄宓突然道“父親,女兒還想住以前的房間。”
“好好,”甄逸笑著道“這兩年你雖然不在,但是你的閨房,老夫一直派人打掃著呢,什麼東西都沒有變。”
“那我們就去了,”甄宓笑著,拉起丁辰的手就跑了出去。
這甄氏畢竟是百年豪族,祖宅規模也不小。
甄宓回到這出生之地,立即變身一個小女孩兒,拉著丁辰的手不住的嘰嘰喳喳介紹,完全不像已為人妻為人母的女子。
“那邊有一顆桃樹,結的桃子可甜了,我記得十歲那年,忍不住偷偷爬樹摘桃吃,被父親發現之後,罰抄了十遍道德經。”
“這個池塘裡的魚雖然好看,但是不能吃,我十二歲那年抓來烤著吃了一次,結果鬨了十幾天肚子。”
“從這府門出去向東出縣城便是一座小山,那山上產一種筍子,小時候姐姐總帶我去挖,可是隨著歲數越來越大,姐姐待我就變了,再也不像小時候那般親昵。”
“你的記憶裡怎麼全都是吃的?”丁辰不解的問道。
甄宓嫣然一笑道“這便是妾身最大的樂趣,但願平兒長大以後彆跟他母親一樣,這般愛吃。”
“愛吃也並不是壞事,據說有一種人,專門以吃為業呢。”
“夫君就愛騙人,世間哪有這種人?”
“有,他們就是專門品評彆人做的菜好不好吃,隨時挑刺的。”
“彆人做菜給他吃,他還品評挑刺,怕不會被人打死哦,我不信。”
兩人漫步在甄府的花園裡,有碰上的仆役紛紛避讓,有的小婢女則偷偷抬頭,瞧一眼丁辰,然後趕緊把頭低下,唯恐彆人發現了小秘密。
甄宓見了暗自竊笑,誰不希望自己的如意郎君被彆人欣賞?
“二姐,你可回來了,”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音。
丁辰回頭一看,隻見有一個身著男裝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眉眼與甄宓十分相似,隻不過沒有甄宓身上成熟的韻味,倒是多了幾分青澀。
那少女衣服上滿是泥點子,臉上也抹的灰一道白一道,像小兔子一般跑過來,撲入甄宓的懷中撒嬌。
“二姐,這兩年薑兒可想你了,你到底去哪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