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府的書房裡,丁辰拿著一張絹帛,上麵繡著一匹駿馬在河邊飛馳。
那正是河內司馬氏的印記。
“這就有意思了,”丁辰笑了笑。
其實整個縣衙的獄卒都在配合演戲,那飛天鼠也是丁辰所派之人在用苦肉計,而邱逢則是唯一的觀眾。
他手中這仗絹帛,就是從城隍廟的供桌底下搜出來的,根本沒有送進許縣地牢,隻是傳給了那飛天鼠一個信息。
他本來預料伏皇後身邊有一派伏氏家族勢力。
那個女人平常的衝動都是裝出來的。
其心機之深沉,處事之老辣,遠遠超乎常人。
那布置行刺丁辰之人,多半與伏氏這派勢力脫不開乾係。
因為曹操派他來許都,所圖之事必然不小,無論是廢皇後,廢皇帝,還是直接殺帝後,都值得伏皇後身邊這派勢力出動來伏擊他。
所以他一直布局,就是想通過邱逢將這夥人引出來,作為廢黜伏皇後的罪證。
另外,據史書記載,衣帶詔事件之後,伏皇後曾經寫信讓父親付完密謀刺殺曹操,伏完卻因為膽小沒敢行動,但那封信卻也沒有毀去。
如果再能找到那封伏壽的親筆信,那便更是鐵證如山了。
哪想到陰差陽錯,伏氏勢力沒有引出來,倒是引出來了河內司馬氏。
這倒令人沒有想到。
突然,丁辰想到了一則史料,司馬防次子司馬懿有個妾室正是姓伏。
而且司馬懿九個兒子裡頭,有四個是伏氏所生,可見這女人有多得寵,那是肯定超過正妻張春華的。
這伏氏在晉朝建立以後,被稱為伏太妃。
司馬炎甚至把池陽的四千戶封給她,並且稱讚過她家境是富貴的,可見她的出身不低。
至於這伏氏是否與伏皇後出身一族,史料上沒有記載,但是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在油坊門口監視之人,可曾有消息?”丁辰問趙雲道。
既然從邱逢口中套出,油坊牆壁上的圖案就是傳訊信號,丁辰當然要派人盯著。
趙雲拱手道“那油坊東牆外乃是一條主路,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若貿然抓人必會打草驚蛇,故而末將沒有動手。”
“嗯,做得對,”丁辰點了點頭道“就看老魏去城隍廟盯梢有什麼結果了。”
當初丁辰派出兩路人馬,一路由趙雲率領,暗中在油坊外盯梢,另一路由魏延率領,埋伏在城隍廟外。
當有人偷偷往供桌底下塞東西時,魏延並沒有出動。
待那人離開之後,魏延派人從供桌底下搜出東西送了回來,然後他獨自跟蹤了下去,以便順藤摸瓜,找到對方老巢所在。
一晃兩個時辰過去,就見魏延鼻青臉腫的回來了。
“咦,你這是怎麼了?”太史慈見了魏延便笑著揶揄道,“撞樹上了?”
“滾滾滾,”魏延沒好氣的揮了揮手,直接來見丁辰,躬身施禮道“末將無能,被那人溜了。”
丁辰不解的道“你身上這傷……”
“那人是個身手極好的劍士,末將不是他的對手,”魏延不好意思的道。
其實這也怨不得魏延,武將與劍客所修行本是兩回事,馬上的一流武將,在馬下未必能抵得過二流劍客。
同樣的道理,一流劍客上馬之後,未必抵得過二流武將。
這本就是兩個維度之間的爭鬥。
魏延接著道“不過,末將一直跟蹤到了城南十裡,周圍人煙稀少了才被那人發現,看樣子他本來的確是往城南走的。”
“城南?”趙雲在旁邊喃喃自語道“末將記得,當年拋屍案便是發生在城南的綠柳莊。
這兩件事會不會有聯係?”
丁辰道“不用瞎猜測了,傳令讓那‘老鼠’帶人出逃,演的要逼真一點。
告訴那幫衙役,誰若露出馬腳,壞了大事,我必不輕饒。”
“諾!”眾人領命道。
……
昏暗的地牢裡,一燈如豆。
飛天鼠又一次受刑回來,邱逢已經不記得這人是第幾次受刑了。
邱逢對這人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總是這麼受刑還能挺得住,簡直是鐵打的漢子。
要是他一直被這麼用刑,寧願去死。
飛天鼠從手中拿出那破舊的布娃娃,瞬間又恢複了精神。
邱逢跟飛天鼠達成越獄同盟之後,說話也隨便了許多,他感動的低聲道“看來你女兒對你感召很強,隻要看到這布娃娃,你便有了精氣。”
“誰說我有女兒?”飛天鼠問道。
“這布娃娃難道不是你女兒的玩具?”邱逢疑惑不解的道“那你為什麼一見到這娃娃,瞬間便跟換了個人一樣?”
“這裡麵塞滿牛黃麝香,有提神醒腦之效,我聞過之後當然就清醒了,”飛天鼠解釋道。
……竟然是這樣的原因,邱逢覺得自己實在太可笑,竟然把他自己的意願加到彆人身上。
他希望見到女兒,便想當然的認為彆人也一樣。
“那你為什麼見到這娃娃,還一副欣喜的樣子?”邱逢沒好氣的問道。
“你來看看,我這裡有什麼,”飛天鼠神秘兮兮的把那布娃娃從後麵撕開,隻見裡麵是一個比針稍微粗一點的鐵鉤,有三寸多長。
“這是什麼東西?”邱逢不認識。
飛天鼠道“有了這玩意,我可以開任何一把鎖。
另外你再看看我這裡的東西。”
他說著輕輕挪開屁股,把雜草往邊上推了推,露出一個小坑,裡麵放著諸如小鐵鋸,小鐵鏟之類各種各樣微型器具。
“這都是你每次用布娃娃運進來的?”邱逢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欣喜?”
飛天鼠解釋道“實不相瞞,那獄卒裡有我的人,他幫我出逃,我便給他一件當初從墓裡盜出來的寶貝。”
“你把這些告訴我,是不是說,咱們準備走了?”邱逢高興的道。
飛天鼠點了點頭,“沒錯,到現在我也沒什麼瞞你了,我們盜墓的土夫子,最擅長的就是打洞,其實我當初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這地牢底下給挖通了。
所以隻要能開鎖,再有人配合,逃出去易如反掌。”
“太好了,”邱逢道“咱們什麼時候走?”
“今天,”飛天鼠道“吃過飯半個時辰之後,正是他們換崗時間,到時會有一炷香的工夫,可以供咱們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