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彆聽他們瞎說,就是這一眾刁民挑頭組成了村落聯盟,他們聚眾數萬人,離許都又是如此之近,這可是莫大隱患呐。”
他故意把“賢弟”二字說的極為清亮,好讓這一眾刁民都清楚。
荀惲雖然對田何的做法有些不齒,但是田何所言卻正好觸動了他。
這村落聯盟已經對他形成了威脅。
蘇準等一眾鄉親聽著田何把他們謀反的帽子越做越實,一幫人隻能乾著急,卻是有口難辨。
他們的主心骨丁郎君此時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把這幫膽大包天的刁民都給我拿下,押赴許都審問,”荀惲大手一揮,軍兵立即把蘇家莊的百姓全都圍了起來。
百姓們嚇得哭嚎連天,求饒不止。
正在這時,突然有傳令兵前來報告道“稟君侯,村外又殺來一支軍馬,看旗號乃是汝南軍,大約有萬人左右。”
“汝南軍?”荀惲疑惑的看了一眼田何。
田何呆愣了片刻然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實不相瞞,當初愚兄急病亂投醫,曾派出人手四處求助。
愚兄與那汝南李氏兄弟也曾有過數麵之緣,莫非他們也率軍前來相助?”
荀惲皺了皺眉道“此事已交由本將處理,讓他們回去。”
“好,愚兄去打聲招呼,”田何沒想到自己派出去的說客這麼給力,竟然也把汝南軍也給搬來了。
就算現在用不著了,但是當麵道個謝還是應該的。
他連忙騎上馬,奔出村落,隻見前麵大路上果然浩浩蕩蕩行過來一支人馬,綿延足有數裡,中間大旗上繡著鬥大的李字。
他連忙迎上前去,對先頭的軍兵招呼道“可是汝南李將軍麾下軍馬?我乃陳郡田何,速去通稟,我要見李將軍,當麵道謝。”
“滾開!”為首的軍兵長矛一挺,厲聲道“我等有軍務在身,耽誤了行軍,你吃罪的起麼?”
“混賬,我乃田何,你們就是我請來的,”田何怒道。
那軍兵卻是絲毫不給麵子,長矛一橫道“再不滾開,我就殺人了。”
“你……”田何嚇的心裡顫了一下,連忙退了回去。
看來這軍兵啥都不懂,等見了主將李旭再說。
軍兵浩浩蕩蕩開進了村子。
這麼個小小村落,前麵有荀惲五千軍兵圍村,如今又有汝南軍上萬軍馬開過來,頓時把整個村子圍的水泄不通。
蘇準等一眾鄉親們看到這情形更是叫苦不迭,他們哪能想到會驚動如此多的軍馬,看來這次真的是有死無生了。
這時候就見汝南軍前麵有個校尉坐在馬上把槍一橫,對著荀惲大聲道“我等奉命保護百姓,爾等速速退去。”
“你說什麼?”荀惲聞言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指著蘇準等百姓怒道“他們乃是謀逆之匪,你卻要保護他們,難道你們也要謀逆?
你家主將在哪裡,叫他出來見我。”
“誰要找我啊?”
隨著爽朗一聲,汝南軍左右分開一條通道,李旭騎馬從中間過來,笑了笑拱手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荀君侯,失敬失敬。
不過……百姓們是不是謀逆也不是你說了算,反正我收到的命令乃是保護百姓。”
李旭如今乃是汝南郡守將。
汝南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郡,人口比某些州都多,所以李旭手下常備軍足足有上萬人。
荀惲掃了李旭一眼,輕蔑的道“原來是你,你到底是奉誰的命令?”
“那不用你管,”李旭針鋒相對道“倒是你荀君侯率軍前來,又是受誰命令?”
“廢話,此間刁民打砸搶燒作亂,已危及許都,本將身為虎賁中郎將,平叛乃應儘職責,本將來此還用什麼命令?”荀惲提高嗓門道“你要是敢包庇這謀逆之百姓,休怪我翻臉不認人,動手!”
他一聲令下,手下軍兵一半亮起了兵刃,呈警戒狀態,另一半要去捉拿蘇家莊的鄉親。
“這裡的百姓我護定了,”李旭冷著臉厲聲道“他們若丟一根寒毛,本將就讓你們走不出這村子。
動手!”
他麾下軍兵也瞬間亮出兵器,跟荀惲麾下軍隊對峙了起來。
此時蘇準等百姓們都驚呆了,他們以為這汝南軍也是田家主請來抓他們的,萬沒想到竟然要保護他們。
而且還不惜與田何請來的軍隊兵戎相見。
可是細想之下,他們跟汝南好像沒什麼關係啊。
唯一能扯上關係的,就是當初丁郎君聲稱要去汝南投親。
難道這是丁郎君請來的軍隊?
田何也有點發懵,心想莫不是自己請來的兩支軍隊自己打起來了吧,他連忙策馬跑過來打圓場道“兩位將軍,咱們都是為了這村落聯盟而來,有話好商量,千萬彆自相殘殺啊。”
“你走開!”李旭跟荀惲對著田何齊聲道“這裡沒你事。”
這一下把田何給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荀惲李旭二人都是朝廷武將,但是如今一個要抓百姓,一個要護百姓,雙方僵在了這裡互不退讓。
荀惲身為虎賁中郎將,且是侯爵,無論從軍職還是爵位都比李旭高,而且他還是皇帝的女婿,按說李旭無論從那方麵看都要聽他的,可是如今李旭卻硬氣異常,寸步不讓。
“行李的,若真要是兵戎相見,鬨到陛下那裡,你吃罪的起麼?”荀惲冷笑著咬牙威脅道“識相點的就趕緊帶人滾回汝南,本將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差點忘了,你是駙馬爺,”李旭道“不過……若鬨到陛下麵前,恐怕你更吃罪不起。
你不是問我奉誰之命?
現在我便告訴你,你自己看便是。”
隻見汝南軍從後麵又紛紛讓開一條路,丁辰策馬帶領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