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斥候想探聽傳遞消息,必須要騎馬。
而隻要騎馬就不能翻山越嶺,隻能順著路跑,所以截殺也比較容易。
魏軍雖然人數較少,但是安排人手埋伏在金城四麵八方的路上,截殺斥候還是能做到的。
耶奕於跟諾合在城頭苦苦的守著,等待魏軍主力的確切消息。
可是兩人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晚上,依然沒有等到回來的斥候。
“看來魏軍是有意為之,”諾合道“派去的斥候必然已經被全部截殺了,這是他們在故意封鎖消息,從而讓我們進退兩難。”
“的確是進退兩難,”耶奕於有些懊惱的錘了一拳城牆,氣急之下拔出腰間佩刀,一刀砍斷了旁邊一根木樁,那木樁上還捆著一個中年婦人。
在那婦人的驚聲尖叫中,連木樁帶人一起摔下了城頭,婦人自然摔的吐血而亡。
“娘的,出城怕有伏兵,不出城又怕他去打姑臧,派斥候探聽消息又全部被截殺,這姓丁的小子,怎麼如此給人出難題?”
耶奕於氣哼哼的又砍斷了一根木樁,又是一個青年慘叫著摔下城去,跌的吐血而死。
不過連殺兩人之後,耶奕於似乎感覺心裡痛快了許多,惡狠狠的道“你們這些漢狗,心裡彎彎繞就是多,讓老子如此難猜,都該死!都去死吧!”
他接連又砍斷幾根樹樁。
諾合麵無表情道“你就算把這些漢狗全都殺了又有什麼用?對時局依然於事無補。
為今之策還是要派人出去看看。
十個斥候不行,就派一百個一千個,總之要探聽出魏軍確切消息出來,要不然咱們在這城內就跟睜眼瞎一樣,隻能任由魏軍戲耍。”
“好!”
耶奕於感覺到,他緊守的金城竟然變成了巨大的牢籠,防守固然無憂,可是也與外界隔絕了,他咬了咬牙道“老子乾脆派出兩千騎兵向西探探路。
魏軍能伏擊我斥候,難道還能伏擊我兩千軍馬?”
於禁樂進率領那一萬軍兵,眼睜睜看著對方兩千軍馬出城西去,他們沒有絲毫動作。
隻不過那兩千羯軍順著大路剛剛西去不過十裡,隨即便遭到了伏擊。
伏擊地點非常巧妙,是在兩山夾一溝的所在,大路正在溝底。
兩側魏軍把石頭源源不斷的推下來,把兩千羯軍砸死砸傷無數,可是羯軍都沒有看清埋伏的有多少人。
他們不敢再往前探視,急匆匆想要撤回,結果樂進又率五千騎兵前來阻截,把那僅剩的羯軍儘數砍殺,一個也沒留。
而守在城內的耶奕於見兩千軍兵都有去無回,當即懊惱的對諾合道“看見了沒有,兩千軍馬一個都沒回來,這豈不是說明那魏軍主力並沒有走遠?
我就不應該聽你的,拿兩千部眾前去試探。”
“能伏擊兩千人馬的,未必是魏軍主力啊,”諾合道“依我之見,咱們城外隻有一萬魏軍,咱們乾脆率兩萬軍馬出城,直接把眼前這支魏軍給殺光再說。”
“兩萬大軍,你說的倒是輕巧,”耶奕於道“你沒看見那魏軍騎兵,怕不會有十萬人,若並沒有離開太遠,我兩萬大軍出城,豈不要在城外全軍覆沒?
我不乾!
迷當大王是讓我來守金城的,我隻要把金城守住就行,少來挑唆我拿兄弟的命去跟魏軍血拚。”
“你……”諾合氣的一跺腳。
諾合雖然極力勸說耶奕於出兵與魏軍決戰,但是實際上他心裡也不敢確定魏軍主力是否真的已經走了。
隻不過慫恿羯軍出城,死的又不是他們的人。
隻可惜這耶奕於死活不上當。
接下來的兩天,金城風平浪靜,耶奕於再沒派人出城,城外於禁樂進的軍兵也安安穩穩的守住營盤,甚至還有時間喊著口號操練。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耶奕於正在睡夢之中,突然有親兵在門外把他叫醒,“大首領,諾合首領請您馬上去城頭。”
“又搞什麼?”
耶奕於睜開惺忪的雙眼,隻見外麵天色還發青,並沒有全亮。
他嘟囔著隨便套上衣服,來到城頭上,不悅的問垛口旁的諾合道“魏軍攻城了?”
“攻城倒是沒有,但是你看下麵。”
耶奕於順著諾合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離城下幾裡的地方有一條向西去的大路,那大路上每隔一刻鐘便行過一隊由五輛運糧馬車組成的編隊。
前麵的編隊消失不見之後,後麵緊接著又出來五輛。
諾合道“我已經在這裡看半個時辰了,每隔一刻鐘都會過糧車,這必然是魏軍的運糧隊。
既然他們從我們眼皮底下運糧,我們何不率軍截殺。
隻要斷了他們軍糧,他們自然不戰而退。”
“這安知不是他們的誘敵之策?”
耶奕於撇了撇嘴道“你說出去劫糧,魏軍有一萬軍兵守在那裡,我派多少人馬前去?
少於一萬,根本不是魏軍對手,多於一萬,若這是誘敵之策,我們部族可經不起那麼大的損失。”
諾和道“那你便派整整一萬人馬,正好匹敵城外魏軍啊。”
“你手下就有一萬人馬,那就派你率領麾下軍馬去,”耶奕於對著諾和冷笑,想拿老子的弟兄去當槍使,門兒都沒有。
“你……”諾合也不可能傻到僅帶著自己的羌族兄弟出城,若萬一全軍覆沒,他回去跟迷當大王也沒法交代。
最終心懷鬼胎的兩人,隻能眼睜睜看著魏軍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把糧食運過去,沒有絲毫的襲擾。
……
話說迷當大王待在姑臧,本來覺得忽悠耶奕於去給他當看門狗,替他守住金城,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是這一日突然傳來消息,魏軍繞過金城,正在向他姑臧襲來。
他匆忙把眾麾下召集起來議事。
在那廳堂上,眾人剛到,迷當大王便拍著桌子咆哮道“那耶奕於跟諾合兩人到了金城是在乾什麼?怎麼還把魏軍主力給放過來了?”
伐同道“不用問,這兩人一定是膽小如鼠,不敢出城迎戰,隻是在緊守城池。”
“不能扼守整個金城郡,這樣守住一個孤城有屁用,”迷當大王氣的吹胡子瞪眼,又對伐同道“你再率兩萬軍馬前去金城,要是耶奕於不聽話,就直接把他宰了。
總之務必把魏軍歸路切斷,這次我就讓他丁辰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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