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鬆林深處有個土匪窩。
大當家姓宗，人稱大宗師。年年帶人搶北疆百姓的財物。
今年秋天搶了一波糧，殺了不少百姓。本來想大雪前搶第二波的，然而北真軍隊進來了。
當然不能出去了！這時出去，和北真人一起搶百姓，那就不是匪了，成了賣國賊了！而且北真人對他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等北真人撤了再去。
最愛去的地兒，自然是火岩鎮，那兒有煤，有糧，有錢。
不過那兒的狄家也是塊硬骨頭，不好啃不說，還經常崩牙。
二當家姓衣，綽號大衣箱。與大宗師同鄉同村。
大宗師管搶，大衣箱管物資。
雖然都有孫子輩了，但二人依舊合作融洽。
進入臘月，黑鬆土匪窩裡就開始了年前搶劫的備戰。
這個士匪窩之所以沒被剿滅，主要還是占地理的優勢。
先是在鬆林的深處，道路崎嶇難走。
無論是誰，進了森林後，就不辨方向，十之八九走不出來。
即使到土匪窩跟前，也有可能找不到。原來他們在懸崖下麵，開鑿了洞穴居住。
一是冬暖夏涼，夏天曬不透，冬天背風朝陽。
他們自己開鑿了狹窄陡峭的棧道，無論誰來了，也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在議事兒大廳，燃了好幾個土灶，裡麵燉的是野豬肉。
身寬體胖大宗師對手下講:“今年咱們這兒雪真大，路不好走，年前這下山去撈一票就不出去了。”
眾手下應聲。
大衣箱笑著說:“把咱們養的北真拉爬犁的狗帶上。這些狗跟傻子似的，有勁！”
這洞廳裡傳來陣陣笑聲。
…………
大衣箱回到自家的洞口裡，家裡兩個孫子正在乾仗。
二人都十四五歲，正是血氣方剛之時，打的那個頭破血流的。
當家人回來，二人才分開，但兩個小崽子仿佛看仇人似的眼光，讓大衣箱不喜歡。
看彆人行，但不能看自己的兄弟。
大衣箱一兒娶了兩個婆娘，大兒媳先生了兩閨女，兒子就不滿意，非要娶個平妻。於是一兒二兒媳，分大婆和小婆。
大婆生二女後，又懷孕比小婆懷上孩子更早。
長孫是大婆生的，次子是小婆生的。
家裡成天的因為塊肉也能打起來。
這次因為一個女奴二人打了起來。
大衣箱什麼話也沒說，讓人當著兩孫子的麵，把女奴攔腰砍成兩段，一人一半拿走，稀罕上兩天！
敢不拿？
二人都忍著懼意上前拖走了。
大衣箱對兩個不安分的大小婆講:“再鼓動我兩個孫子打架，你們倆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伺候他的是他的老妻。
徐老婆子穿著黑色暗紋的衣服，頭上插銀戴金的。
“把修哥家的兩個婆都打一頓。關洞裡做一個月針線。”
“知道了。你啊少操點心，這心口是不是又疼了？”徐老婆子問。
大衣箱道:“沒事兒，明年給孫子都娶上婆娘，省得火沒處發。”
“哎！知道了。”
…………
臘月二十，風小許多，白天還出日頭。
化雪天更冷，方橙不愛趕這裡年集，主要是集太小了。
一眼就看到頭，賣的那幾樣東西方橙家裡都存了。
王良玉也不愛去，每次趕集，都穿的跟熊一樣，路麵打滑，走路小心的跟搖擺的鴨子似的。
最主要的，這腳每次回來都凍麻了。
可家裡三個人，一個老一個小，還有兩個不會說人話兄長。
今兒集上有人賣魚。是啥魚種他不認識，打聽的人多，買的人少。
他也參團，嗯，就是彆人講價時，湊到跟前混成一起的，以彆人講下的價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