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頭和誰說話呢?我怎麼聽到有陌生人的說話聲?”
月光穿過窗戶灑在地上,如同銀色的綢緞般柔軟。
它不再是太陽的熾熱,而是一種靜謐的光芒,溫柔地包裹著房間。
在光線的映襯下,地上的陰影斑駁,仿佛是一幅抽象的畫作。
原本麵朝裡麵側身睡著的趙王氏聽到腳步聲,拽了拽蓋在肚子上的床單,隨口問道。
趙大海一屁股坐在床邊,將舊膠鞋隨意一甩“梨子姥爺。”
“姥爺?親家公來了?不對,他不是不和老二媳婦來往了嗎?”
“元芳的舅舅……
老婆子,以後,對二房的人好點,我瞧著那位……不像普通人。
梨子幾個也不簡單,總之,客氣點總沒有錯。”
說著,趙大海從一旁被放置得整整齊齊的麻布袋子裡,取出牛皮涼鞋,套在腳上,和衣躺下。
趙王氏見此,撇了撇嘴“你這死老頭子,昨天穿著鞋睡就算了,今天還穿?”
對此,趙大海直接翻了個身,背對趙王氏。
頃刻間,房間裡突然響起了持續起伏的呼嚕聲。
呼嚕聲伴隨著規律的節奏,不斷地重複著,將整個房間籠罩在安寧之中。
按理說,累了一天的人是應該倒頭就睡的。
可趙王氏跟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就是沒法入睡。
隻要一閉上眼,思緒便如潮水般洶湧,讓她無法停止。
往日覺得安心又習慣的呼吸聲,此刻也顯得沉重而混亂。
睡不著的趙王氏乾脆翻坐起身,結果剛一坐起來,視線就黏在了趙大海腳上那雙嶄新的牛皮涼鞋上無法動彈。
趙王氏咬了咬牙,轉身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套衣服。
月光昏暗的光亮照在衣服上,瞧那樣式,赫然是錢元芳托趙梨珺帶回來的那套。
趙王氏粗糙的手輕輕放在衣服上,掌心傳來的輕柔觸感再次將她的思緒拉回了下午。
今天下午,她在家裡砍紅薯藤拌雞食,剛把紅薯藤砍完,便感覺有人進了堂屋。
抬頭一看,
“眉眉?”
剛還在抱怨院裡都是雞屎的柳如眉迅速掩去眉間的厭惡,臉上笑眯眯“媽!”
不等趙王氏反應,柳如眉將兩個孩子往前一推,嗔道
“傻了?剛不還嚷嚷著想奶奶了嗎?怎麼見了奶奶反而不知道說話了?喊人呀!”
對此,趙元書轉頭就朝外跑,說是想小朋友了,要去找他們玩。
柳如眉假意嗔怒,卻又像是無可奈何,隻得看著趙元書跑開。
到底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一個多月不見,說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
遠香近臭,乍一看到這兩孩子,趙王氏像是忘記了她們曾經做的齷齪事似的,臉上隻剩驚喜。
再加上最喜歡的兒媳婦也回來了,趙王氏這會兒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上前便要去拉趙寶珍的手。
“哎呀,怎麼沒提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我好幫你們把房間給收拾出來啊!吃飯了沒?我現在去做。”
雖說趙寶珍已經習慣了親媽的幾副麵孔,也被親媽許的美好前景給說服了。
可見到趙王氏要用她那雙沾滿了菜葉子,和紅薯葉汁的手來拉自己,趙寶珍第一反應便是往後一推,躲開了她的手。
臉上也帶著點嫌棄。
趙寶珍的嫌棄像盆冷水般劈頭蓋臉的朝趙王氏傾瀉而下,理智回籠的趙王氏麵上一冷,不複方才的熱情
“你們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