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香聽到謝絕的話,一時有些愣住。
半晌才震撼問“難道,主子之所以開辦菜園,便是為了替霽月拜托對日照國的依賴?”
謝絕輕聲一笑,雙眸望向遠處荒蕪的田地,“倒也沒有這麼高尚,我隻不過是想先謀生罷了。”
薛含香給她算了筆賬,“按照咱們莊子這月的收成,下個月起還能從其他雇農手中拿到利潤抽成,依我看,不出三月的時間,小姐便可將北郊五個莊子的這幾月花銷,賺回三倍來。”
說是三倍,其實還低調了。
謝絕自然也是算過這筆賬的。
“找個時間,約那個中間人出來碰碰頭,屆時我便在馬車中藏著,你與他還是儘快把此事敲定吧,能低價固然是好,但,遲則生變。”
“是,主子。”薛含香低頭應道。
謝絕又道“這原先的地主人應是壓根就沒管地裡種過什麼,瞧瞧這地瘦巴成什麼樣了,可惜,還真是可惜了。”
……
第二日,薛含香果真十分效率的將中間人約了出來,兩人此刻就在兩間破爛莊園外站定。
謝絕端坐於馬車上,一遍飲著苦澀的茶水,一遍豎起耳朵仔細關注外邊兒的一舉一動。
忽然,聽到那女管事突然來了句。
“我看公子您也是誠心想買,今日正好地主人也來了,隻是他身份尊貴不便出麵,所以你要是有什麼話,老奴倒是能替您傳達一二,就是你也得費些心思。”說著,女管事拇指撚著食指搓了搓,示意薛含香要想事兒辦得好,不出點銀子是不可能的。
薛含香點了點頭,“好說,勞煩您這麼多次,都是應該的。”他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女管事立時笑開了懷,屁顛屁顛便繞到莊園的小路去請示那人去了。
薛含香心中想道怎麼自己前幾次來都沒有遇到這主人,甚至他還多次提出想與原主人交涉,也均被這中間人拒絕,可今日……難不成真是巧合?
中間人走後不過幾息間。
一個雍容華貴的男子,在兩個精致奴仆的攙扶下,緩緩邁著蓮步走了出來。
是的,儘管男子穿得竭力低調,沒有裝點什麼配飾玉石,卻還是給人一種貴不可攀的感覺。
薛含香生於江南,原先家中富極一時,也曾見過祖父庫房中花重金購來的宮中的布料。
若他此刻沒有看錯的話,此人身上穿著的料子,便是宮中少有的,由十二位宮人同時繡穿而成的百花窄袖長衫,這是京都時下最流行的樣式,非皇宮貴族,世家子弟所不能穿戴。
像薛含香這樣被發配的賤奴,更是終身不可能穿上這樣的衣衫。
他一時間,羞愧地接連後退了幾步,對著那人施了個禮。
後者則好似早就習慣了被人這樣捧著,臉色沒有太多變化,一張塗著嫣紅口脂的唇瓣吐出幾個字來,“讓你家主子來與我談。”
薛含香還想辯駁,以為是詐。
謝絕卻早已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歎了口氣。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麼自己跑這麼遠來買塊地,都能遇上這個天煞星!
她自是聽到了鳳清呈的話,所以便也整了整表情,掀開布簾子,縱身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