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下船之後,畫舫繼續往前行進。
沈一鳴捏了一把冷汗,臉色也有些蒼白。
望了一眼臉色同樣不好的謝絕,他吐出一口氣道“多虧有你。”
謝絕望了望他身後同樣臉色堪憂的奴仆們,揮手將人遣走,才道“你這麼大張旗鼓的回家,難道就沒預想過,路上會發生些什麼?”
沈一鳴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雖早年離家,孤身遠赴京都營生,但一路打拚多是靠著腦子與手段,哪裡見過這樣硬碰硬的陣仗?況且,他又隻是一介男子,在天子腳下,男兒郎們是不許私下養兵的,此乃大忌。
所以,此行沈一鳴雖是找了些身強力壯的武婦護航,但這些武婦卻均是手無寸鐵之輩,一旦遇到真正的……
謝絕一時竟不知該說他什麼為好,氣急了,腦中也跟著一陣天旋地轉,竟是雙眼一黑,倒地不起了。
……
再醒來,已是夜裡。
在她昏迷的這幾個時辰裡,沈一鳴一直不吃不喝地守在她的榻邊。
“是我思慮不周了,忘了你極少走水路,定會身子不適。”他十分內疚道。
謝絕撫著心口,那陣難以驅逐的惡心感一直隱隱纏繞在她的胸口,上下不得。
“沒事,等回來時,我到藥鋪去買點暈船藥備著就好。”
“嗯?你說什麼?”沈一鳴沒有聽清她的嘟囔,謝絕擺擺手,“明日就該到了吧?”
沈一鳴點了點頭,“明日辰時便到。”
謝絕又問“此行,你可想好要如何向你的家人們介紹我了?”
他遲疑了下,忽然垂眸將臉龐低下。
“看樣子,你是有打算了。”謝絕繼續道“我倒是不介意你借著我的名行什麼方便事,隻是你好歹得提前知會我一聲吧?你也不怕到時冷場,下不來台。”
沈一鳴驚訝問“你,你不介意?”
“有什麼好介意的?”
沈一鳴忽然有些內疚了,此行他也算半哄半騙的將謝絕帶回南陵,她卻如此真心誠意的幫他,反倒叫他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所以,也就開誠布公的講了。
“我父親在家中排行老幺,原是淮河一帶的富商之子,後因一場商會與我母親相識,便不顧父母反對,孤身嫁到了南陵。這些年來,他帶到南陵來的嫁妝已儘數花得差不多了,家中便苛待起來,此次寫信給我,怕也是不得已之舉,所以,我想要風風光光的回去,想為他,出了一口惡氣。”沈一鳴坦誠道。
謝絕聽完,瞬時明白了過來,原來他這前前後後布置的排場與陣仗,竟隻是想回家為父親撐一撐場麵罷。
“好,那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翌日。
謝絕早早便換上了沈一鳴定做好的新衣,在船舫甲板上等著。
沈一鳴起得有些晚,儘管臉上略微施了些粉黛,卻難掩眼下的青色。
看見謝絕,他眼中有些意外。
“這件衣裙果然很適合你。”
纖腰高束,越發顯得身段高挑而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