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沈雯領著眾人行禮,誰知那人卻看都不看她們,直奔廳中後座的謝絕。
“二小姐,您,您怎麼來南陵了?”汪菲圓胖的身子往謝絕麵前一拱,滿頭大汗。
謝絕笑道“放心,隻我一人來了,我家謝大人沒來。”
江右方才提醒過她,說是汪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算是謝申的門生,因為從軍時曾在謝家軍騎軍營中擔任指揮,還說此人性情忠厚,十分敬重謝申。
是以謝絕這次特地找了個人去將她請來,也算是借勢做個見證。
為了歡迎汪菲,沈家甚至特地著人重新置了最好的茶水和茶點,沈雯這些年來為了打通上麵的關係,不知私下給縣衙裡送了多少奇珍異寶,可無一不被這位鐵麵無私的汪知縣退了回來。
文家亦然。
所以這一次,無異是一次最好的聯通官府的最佳機會。
像文家沈家這樣的商戶,有些終其一生甚至都無法與為官者說上一句話,在他們心中,汪菲調任南陵三年,兩袖清風,為官公正,是為數不多的好父母官。
可眼下,這位往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父母官卻好似成了謝絕腳邊的家仆,笑得格外殷勤。
汪菲道“二小姐要在南陵待幾日?下官已命人在家中備下薄席,不知您可否賞臉到家中小聚?”
謝絕擺擺手,“不必麻煩了,我明日就要離開,今日叫人找你來,乃是因為有一件小事需你在場做個公證。”
“何事?您說就是。”汪菲恭敬道。
就在這時,沈一鳴攜著尹氏來到了大廳外。
“那人是誰?怎有些麵生?”尹氏遙遙看了一眼,隻認得文家的人,“眼下裡麵都是女郎家在說話,我們也不便進去,你且派個下人進去提醒二娘一句,讓她千萬不要和文家置氣了,方才你母親也派人遞話給我,說是今日之事,是我們理虧,實在不宜鬨得兩家不相往來。”
沈一鳴聽著,沒有應聲。
半晌才輕聲回複道“我已勸過妻主,她不聽我的。”
尹氏在門外看著乾著急,“那怎麼辦?今日老太君正好出門禮佛去了,倘若叫她回來撞見了……”
沈家老太君一向偏愛二房,一來因為大房遲遲無所出,二來也因為長房的沈雯為人老實,不懂變通,實在不是經商的材料,三來尹氏身子一直不好,身為主夫,他卻不為沈家子嗣後代考慮,遲遲不勸沈雯納夫,繁衍後代。
為此沈老太君對大房早已失望透頂,明麵上雖然還是將掌家權交給了沈雯,但實際卻隻屬意二房,甚至有意讓沈紅跟在沈雯身後,學習接管家中大權。
對此,沈雯也早有所知,卻好似並不在意,對於沈家老太君,沈家上下無敢不從,隻因她將一生都奉獻給了沈家的基業,可以說,沒有她,便沒有沈家的今日榮光。
尹氏與沈一鳴站在門外,忽見廳中好好說著話的謝絕站起身來。
一時有些緊張問“二娘這是要做什麼?”
“她不會要對文欣動手吧?”
沈一鳴早在京都便熟知她的名聲,更是多次領略過她百無禁忌的作風,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暗自為文欣捏了一把冷汗。
他是恨文欣入骨,但也不想因此毀了謝絕。
所以,沈一鳴鼓起勇氣喊了一聲,“二娘。”
謝絕側過頭來,笑意盈盈地衝他伸出手,“三郎你來得正好,快進來。”
有了她的首肯,沈雯和沈紅也不好再出麵阻攔,沈一鳴便徑直扶著尹氏走了進來。
沈雯的臉色算不上好看,看到尹氏進來了,一時連著咳嗽了幾聲,不斷地眼神暗示他離開。
可沈一鳴卻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