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絕抬袖擦了擦汗,“周聞溪病了,我與她在花園裡說了幾句話。”
謝申追問“什麼病?”
謝絕啞然,抬頭見謝申目光陰沉地盯著她看,“長,長了痱子。”
她本就不擅長說謊,故而隨口扯了個由頭。
“你代我去和太傅見禮吧。”
謝絕往上看了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隔著這麼近,還需要見什麼禮……”
謝申目光一凝,說出的話句句紮心,“你不會以為,獨孤家是上趕著要與咱們家聯姻吧?”
沒等謝絕回答。
謝申又道“我奉勸你最好是對這門親事上心些,彆等到來日,追悔莫及。”
這番話,怎麼聽都實在不像是一個母親會對自家女兒該說的話。
謝絕心道她的表現應該也沒有這麼明顯吧?
還是謝申對她太過於了解?
自打那日從禦香樓回來後,她對獨孤曦微便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在作祟。
他確實很好,說句才色雙絕也不過分,加上獨孤家四世三公的家族實力,娶了他,無疑於得到了京都大半清流名貴的助力。
對她,對謝家來說,均是百利無一害。
可謝絕就是不想仗著兩家板上釘釘的聯姻關係,逼迫他,不得不嫁給自己。
至少,也得是心甘情願吧?
可他那日的態度,明顯是不情願。
謝申勸得苦口婆心,更是從個人得失說到家族利益,好像她要是不能想辦法將獨孤曦微娶回家,便是對不起謝家列祖列宗的行徑。
無奈歎了口氣,謝絕站起身來。
卻見鳳清嵐不知何時來到了孤獨曦微身旁,太傅曾為陛下授業,是以座位本來挨在陛下左手旁。
許久不見,鳳清嵐整個人看起來都好似清減了一圈,原本有些肉感的鵝蛋臉,如今倒成了下巴尖尖的瓜子臉,眉宇間也多了些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成熟與老道。
加之鳳清嵐今日又恰好穿了身煙紫色宮裝,本來年紀不大的她,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謝絕近日都沒空去太學,與鳳清嵐等人也有多日未見。
如今在獨孤曦微的跟前碰了麵,鳳清嵐倒是顯得十分灑脫與熟絡。
“絡繹,本宮聽曦微說你在詩會大殺四方,一口氣連挫那日照國三場?”
絡繹是她的小字,非親近之人不會這麼稱呼。
“見過太女殿下。”她行禮後,神色淡淡的應了聲是。
鳳清嵐拍了拍她的肩,“不錯!實在是大快人心!不過,賀蘭漣此人奸詐狠辣,手段頗多,你此番也算得罪了他,務必要格外提防幾分。”
“是,多謝太女殿下提醒。”謝絕道。
聽到這,她甚至不禁有些鄙夷自己的小人之心。
鳳清嵐行事磊落,還特地提醒自己,而她卻對此處處防備警惕,對比之下,已落下風。
想到這,謝絕不敢再與獨孤曦微直視,找了個借口說“殿下,我去找太傅還有事,就先請退了。”
鳳清嵐笑容依舊,“去吧。”說完,便轉身從懷中取出一個檀木匣子。
謝絕倉皇而逃。
連謝申叫她來向獨孤謹見禮都顧不上,匆匆回了坐席,再也不肯往她二人這裡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