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絕被他這副母雞護食的凶樣驚到,隻能無奈勸退薛含香,“算了,他愛洗就給他洗吧,含香,你接連趕了幾日的路,定然也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是,主子,那含香就先回去了。”
“去吧。”
薛含香腳步清淺,行走無聲,是以沈一鳴一直抱著她的臟衣,遠遠盯著他走了,才放心地把臟衣折好,放到一旁的石塊上。
然後拉著她坐到一旁。
“你就不問問,為什麼要跟著周聞溪來嗎?”沈一鳴問出了壓在腹中已久的疑問。
謝絕道“這有什麼可問的?你想來不就來了嗎?”
沈一鳴氣得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從前怎麼沒發覺,你竟是個榆木腦袋!什麼叫我想來不就來了?”
謝絕愣了愣,腦門被戳得有些暗痛,順勢將他的手拉下,“難道不是嗎?我還能攔著你,不讓你來不成?”
“看來,你壓根就沒有期待過我會來,所以才這般不在意。”
“不是我有沒有期待過的問題,而是你為什麼要來?你在京都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才混得風生水起,遍地都是你的資產,你怎會來找我?”
謝絕這也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沈一鳴哀怨地盯了她一眼,“這幾日你不在,偌大個京都,我竟不知自己該去哪裡,能去哪裡,惶惶不可終日。”
夜裡風涼,謝絕緊了緊衣衫。
“我要去涼州。”她歎息道“涼州是什麼地方,你隻怕還不知道吧?”
沈一鳴搖頭,他從小便從母輩的言談中驚羨於京都的繁華,所以長大成人後,近乎也不加思考地選擇了京都,至於涼州在哪兒?是什麼樣?他全然不知。
狂風已經停歇,漫天卷起的砂礫隨著微風悠揚地落在兩人腳下。
夜幕已至,謝絕抬手指向一望無儘的荒地,“你看這清水村,已經夠窮了吧?可是涼州,比這裡的條件還要艱辛。”
沈一鳴驚訝問“那你為何還要去?”
“因為這是我母親主動向陛下求的,她身子不好,總得有個女兒伴在身旁照應著吧?再說了,我的確不喜歡京都,呆這兒,我隻覺得渾身不痛快。”這還是謝絕第一次跟人袒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京都太大了,人來人往的權勢壓得人抬不起頭,我既不想入朝為官,又不想受人壓迫,瞧人臉色做事,自然是要想辦法離開這兒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涼州。”沈一鳴堅定道。
謝絕微微一詫。
自己之所以把涼州說得這麼可怕,為的就是讓他知難而退。
她都沒去過涼州,鬼知道那是什麼地?
她好奇問“你難道就不怕嗎?去到那兒,人生地不熟,你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沈一鳴望著她,一雙狐狸眼流光四溢,盛滿了愛意與溫柔,“我能跟你說啊,再不濟,我就罵罵你,你也知道,我這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隻要你讓我罵痛快了,我也就不會跟你計較什麼了。”
謝絕看著他這幅肆無忌憚的模樣,勾了勾嘴角。
“怎麼樣?我提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她誠然道“確實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