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為期三天的農學課,居然會在涼州城內掀起一股全民學習種植的風潮。
一時之間,整個涼州城的人都來了。
上至五六十歲的老者,下至七八歲的孩童,全都趕著來學,想要學得一技之長傍身。
許伯言的話更是成為了鄉間農戶們的隨口名言,隻要哪家有懶婦人隻知道窩在家裡鬥蛐蛐,立刻就會有若乾人上前勸道“隻有靠自己的才叫本事!學會了種地,哪裡鬨饑荒都餓不死你!”
於是乎哪裡都懶婦都不好過了,乾脆扛了鋤具和挑擔,也跟著家裡人一起下了地。
“謝二小姐說,勞動最光榮!”
“俺們隻要能種出一株土豆苗,到時候還能上侯府領10個大土豆和10個饅頭。”田地裡有人掰著手指頭盤算著,“俺家三口人,10個饅頭夠吃好幾天了,再說俺們隻要一次性多種些土豆,到時候長出來的土豆苗越多,不是能換到的土豆和饅頭也更多了?”
“是啊,李老三你可真有頭腦!誰要是嫁了你啊,以後的日子那不純純享福嘛!”
李老三是涼州老土著了,祖上往上數四代都是種地的老農民,一輩子都被人看不起的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會有一日能翻身成為鄉裡鄉親們眼中的香餑餑,她都已經二十四的年紀,家中卻隻納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妾室,連個主夫都娶不起。
但如今就不一樣了,自從她在農業課上一炮而紅後,上門給她說親的媒婆,都快把她家中門檻給踩爛了,往日做夢都求娶不到的郎君們,如今竟是上趕著的都想嫁給她。
當然,就在這家家戶戶都上心研究水培土豆和蔬菜的時候。
謝絕和許伯言也沒閒著。
她那日送完獨孤曦微走後,在城門口的小巷子裡發現了一夥不知從哪兒來的日照國商販,這些人專門在涼州城各處無人巡邏的深巷兜售肉包子和糜肉湯,謝絕叫薛含香買過幾個來,想要嘗嘗。
誰知卻意外發現這些包子裡的肉餡,肉質粉嫩鮮紅,還隱隱帶著一股腐臭。
許伯言隻看了一眼,便斷定不是豬羊肉。
包子裡的肉餡,除了豬羊肉,還能是什麼肉?
難不成是……
謝絕難以置信地望向今日又買來的三個肉包子,掰開麵皮一看,裡麵的肉甚至隱隱有些發黑。
許伯言已經近乎可以確定了,“這包子裡的肉,隻怕是人肉吧。”
薛含香嚇得雙手一抖,包子骨碌碌從他手中滾落在地,碩大鮮紅的肉餡從麵皮內頗有彈性的跳出。
“人肉?”
“是啊,你還記得前幾日有來侯府聽學的農戶提起過的事嗎?說是前些月因為戰亂不斷,涼州城附近的亂葬崗屍堆成山,有些流民餓得甚至半夜爬到亂葬崗去吃人肉。”許伯言語氣低微,說得圍成一圈的眾人皆是有些脊背發涼的抱住自己。
沈一鳴躲到謝絕身旁,“許師兄,你彆說了!”
許伯言坦言,“從前我也隻是在書中看過,人吃人的摘錄,沒想到竟是真的。”
聽他說完,謝絕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叫醒江右後,她連夜帶人前去掃剿了這幾日跟蹤的商販窩點。
又經過一夜的嚴刑拷打,這些商販們總算交代了自己來到霽月國的任務。
原來,這一切都是日照國蓄謀已久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