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言看破卻不說破,含笑道“那你想到辦法了嗎?”
“想是想到了一個,不知道可不可行。”
他放下筆,對謝絕招了招手,“既如此,何不說來我聽聽,我與你一起想想辦法。”
果然,這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是恒久不變的舒適。
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到了古代,她與許伯言相處起來,永遠都是這麼舒服。
隻不過……曾經的她,糊塗得把這樣的舒適圈當成了擇偶標準,要不是遇見了能讓她隨時保持性衝動的獨孤曦微,自己隻怕要一輩子將師兄奉為心中的白月光了。
望著昏暗燈光中的許伯言,謝絕有些發愣,半晌才抬腳走了過去,桌上擺著幾張記得滿滿當當的農術摘要,讓她忍不住感慨萬千,“老實說,難怪當年農科院裡評選各種農業獎項時,總沒有我的名字,唉。”
“嗯?”許伯言沒參悟透這句話的深意。
“有師兄你在的日子,又怎會有我謝絕的出頭之日。”
今日他們二人剛出了城,將外頭無人認領和管束的荒地編輯入冊,想為來日均分田地做準備,但因對霽月的律法和荒地認領條件一無所知,不得已隻能將那些地登記在冊,又派了春苗等人召集了一批農戶幫忙前去施肥養地。
說起農業農生問題,謝絕與許伯言不知不覺便聊到了後半夜。
白日都在做事,他們有許多話也不方便說,如今到了夜裡,寂靜無聲之時,才能暢所欲言,共同商討。
“咚咚咚”隨著一陣敲門聲響起。
薛含香的聲音也一道傳來,“主子,沈掌櫃說,有急事想要和您商量,問您和許公子聊完了沒有。”
這一夜裡,沈一鳴已經多次打發綠奴來催了好幾次房,找的也都是些蹩腳的歪借口。
這回居然還派用上了薛含香。
謝絕一把拉開書房的門。
“他這使喚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使喚使喚綠奴就算了,如今還使喚上了你?含香,你也太好說話了吧?你是我的管事,又不是傳話的小侍,憑什麼讓他這麼使喚?”謝絕惱了,對著薛含香便是一陣牢騷。
薛含香盈盈福了福身,連忙安撫道“主子莫惱了,晚間有人給沈掌櫃送了一封家書,我聽說,好像是她家中的姐妹找到涼州來了,隻怕真是有什麼要緊事等著您回去商量呢。”
他的聲音婉轉如歌,溫溫柔柔,自帶一種安撫謝絕焦躁情緒的魔力。
她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繼而問道“家書?那好吧,我回去看看。”轉頭跟許伯言打了聲招呼,她關上門走了出來。
薛含香立時將手中的披風遞了過來,“晚上冷,主子當心受了涼。”
這淡紫色的披風樣式簡單大方,選用的料子雖不是最好,顏色卻淡雅適宜,邊角被人細細用針線勾了一圈銀邊,一看便是用了心的東西。
“這是你給我新做的?”她問。
薛含香點了點頭,有些惋惜道“本想趕在入秋前給主子做出來的,誰曾想一來到涼州後又出了這些事,這才做晚了。”
謝絕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白日要管家中的雜事,晚上還要尋時間給我做衣裳,你瞧瞧,改明我親手給你燉幾鍋養生湯,你好好喝了,補補身體。”
本是無意間的一個小小動作,卻讓薛含香心中無比熨帖,隻覺得來涼州後所有的辛苦操勞都值了。
“不辛苦,能為主子分擔些事,是含香的榮幸。”
眼瞧著走到了東院門口,謝絕撫著披風上垂落的紅纓,低聲道“這披風,我很喜歡,謝謝你,含香。”
“那就好,我還怕這樣式太老舊,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