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微,今日清然也回來了,擇日不如撞日,朕有意為你二人擇一個最近的良辰吉日完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棋局過半,眼看著獨孤謹的棋子從盛到衰,由強轉弱,鳳九靈臉上的笑意也越加明顯。
獨孤曦微聞言長睫輕顫,“陛下……”
“陛下!”殿外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通報聲,“謝……謝將軍來了!”
鳳九靈手中的棋子一滑,“嘩啦啦”打亂了她辛苦布局半個多時辰的棋局。
“你說誰來了?”
大內總管連忙改口,“永昌侯來了,還帶來了先帝的手諭,說要見您,有要事商議!”
鳳九靈大驚失色,怔愣間,謝申已穿著一身金色鎧甲闊步走進。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儘管她身上的鎧甲布滿了風霜的痕跡,還顯得有些老舊,但謝申目光銳利,麵沉如水,一如當年與鳳九靈並肩作戰,擊退敵軍時的英勇霸氣。
不知殿內還有獨孤謹和獨孤曦微,謝申微有詫異,後又覺得時機正好。
今日正好當著她母子二人的麵,將事情給說清楚了。
人已經來了,鳳九靈已不好再推脫。
隻得站起身來笑問“何事讓你如此大動乾戈,竟還帶著先帝的手諭入京來了?”
在霽月,凡是受封的諸侯,未經陛下召見,是不得私自入京來的。
更彆說謝申不久之前還接了女皇的軍令,他如今也算是手握重兵,這般風風火火的闖入宮中,很難讓人不懷疑有二心。
謝申走上前,將頭上的盔甲取下,緩緩跪了下去。
“我謝申,今日攜先帝手諭,願辭去永昌侯一爵位,求陛下賜婚。”
賜婚二字一出,在場三人皆驚。
獨孤謹瞪大眼,“永昌侯這是做什麼?霽月向來沒有辭爵一說!況且你又剛剛封侯數月……”
鳳九靈抬手,止住獨孤謹的叱罵。
“你想讓朕為謝絕賜婚?”
“是。”
鳳九靈笑問“敢問令千金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
謝申俯身磕下頭,“太傅獨子,獨孤曦微是也。”
“大膽!”鳳九靈抬手打落手邊的棋盒。
殿內傳來棋子爭相落地的清脆聲,雜亂卻也悅耳。
“謝申!你這是何意?你難道不知,朕早已為四皇女與獨孤曦微定下親事了嗎?還是你想要仗著自己在金城一戰中立下了功勞,想要以此為要挾,逼迫朕?”鳳九靈勃然大怒。
獨孤謹立刻起身來到殿下勸道“陛下請息怒,可否容老臣與永昌侯單獨說幾句話?”
“簡直豈有此理!”鳳九靈氣急了,一腳踹上旁側的龍椅。
獨孤謹連忙一把攙扶起地上的謝申,卻猛然一愣,想起她進殿時威風凜凜地模樣,連根拐杖也沒有用。
“你的腿?”她低聲問。
謝申麵色如常,“好了。”
“好了?何時的事?”
何時?
就在半個月前。
謝絕找來許伯言為謝申看診,她原本是沒有對其抱有任何一絲希望的,這雙腿自從那日在戰場上回來後,就徹底動彈不了了,這麼久以來,她也早已習慣自己從征戰萬裡,令人聞風喪膽的鎮國大將軍,變為了一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殘廢。
還有什麼能比事實更殘酷,更讓人不能接受的。
獨孤謹挽住她的胳膊,“此事我另有打算,你莫要把陛下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