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不過……是已經做好了受折磨的準備了吧。
而且卓施然覺得,雖然自己當著慶銘的麵,沒有把這話說明白,但現在的慶銘畢竟不是以前那個孩子心性的小磕巴了。
就算因為一夜成長,心性還有著孩子般的純粹和澄澈,但頭腦和智慧都不缺。
有的事情並不是想不明白吧……
或許慶銘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了。
夢境裡,卓施然依靠在封炎的身旁,輕輕歎了一口氣,“有時候真不知道,我做的是對還是錯。”
這是她在現實中,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的話。
作為一個醫者,怎麼能覺得自己治病救人是錯了呢……
可是在夢境裡,一切仿佛都可以不設防,包括心防。
所以卓施然倒是可以更加直白一些地說出這話來,她壓在心底已久的一些無奈和疑惑。
她話音才剛落,封炎就製止道,“不瞎說。”
卓施然笑了笑,輕輕歎道,“我就是那麼一說,主要是……我本意是想治病救人而已,僅此而已。”
“我本以為,我治病救人了,是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人生……可是眼下看來,好像卻不是這樣。仿佛還打破了什麼平衡,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卓施然從來不否定自己的努力,哪怕是現在,她也沒有否定過自己。
她隻不過是有些困惑而已。
封炎沉默了片刻之後,才低聲說道,“你就算不治病救人,這些麻煩也依舊在那裡存在著。”
“不發作不代表不存在。”封炎又說了句,他定定看著卓施然的眼睛,“這些‘痼疾’,隻不過是更早地發作了出來,讓人有了能夠更早拔除的機會,隻要能拔除了,就還能有更長的自在人生去過。”
卓施然聽了這話,“你說得也有道理。”
的確,雖然更早爆發出來了麻煩,但也可以更早解決麻煩,解決了之後,大家都還年輕,還能有更長的自由人生去揮霍,去輕狂。
如果真的一直戴著枷鎖活著,等到年歲越來越大了,或許就真的沒有掙脫的勇氣,也找不到衝動的意義了吧……
卓施然看著封炎,笑了,“看不出來,小爵爺……還挺會安慰人的,比那個腦子壞掉的家夥,要會說話多了。”
封炎聽了這話,目光很溫柔,聲音低沉磁性很好聽,“我沒有安慰人……”
卓施然直到醒的時候,男人好聽的磁性聲音仿佛都還停留在耳畔磨著她的耳朵。
對她說道……
“……我隻不過是把心捧給你看而已,這就是我心中所想的。”
以至於,卓施然醒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結果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瞳眸。
和夢裡的小爵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就連眼裡的那抹溫柔,幾乎都一模一樣。
隻不過,在看到她醒來之後,那抹溫柔,仿佛幻覺一樣,漸漸消散。
卓施然盯著這張臉看了片刻,睡意散去,想到了睡前這人的故意調侃。
卓施然臉上的笑意就氣鼓鼓地落了下去,“什麼時辰了?”
“約莫,午時。”男人答道。
卓施然聽了這話,眉梢一挑,故意說道,“要不要和我出去曬曬太陽?”
“好。”男人摟著她就要起身。